听到姜禹城给的第二个选择,姜禹民整个人明显慌了一下,好半晌,他才终于声音艰涩地唤,</br> “哥……”</br> 好大一个中年大叔,喊哥的时候竟还带了几分委屈。</br> 姜禹城却丝毫不为所动。</br> “你如果决定和她分出去单过,以后也不用再喊我哥。”</br> 姜禹城本就是个原则性极强的人。</br> 今天哪怕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女人,他都不会膈应到这种地步。</br> 既然知道姚琳的心思,哪怕以后她什么都不做,姜禹城也不允许她继续留在姜家。</br> 如果老二舍不得这个妻子,那他就舍下这个弟弟。</br> 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姜禹民要是还能心无芥蒂地和姚琳过下去,那这样的蠢货弟弟他也不要了。</br> 从某一方面来说,姜家几代家主的行事风格都是一样的。</br> 一个家族,如果在涉及这种伦理纲常的事情都能被妥协,那以后任何原则都能被打破。</br> 这个主,他今天做定了。</br> 姚琳显然没想到姜禹城会这么狠,为了撇下她,居然连弟弟都不想要了。</br> 她艰难抬头,看着那宛若天神威严的男人,哪怕是这种时候,她心里依旧带了些许的侥幸。</br> 姜禹民不会和她离婚,哪怕是为了孩子,只要不离婚,她就还是姜家的二媳妇。</br> “老爷子在……不能分家。”</br> 这是老爷子亲口说的,也是姜家的祖训。</br> 姚琳知道姜老爷子虽然看似和气,但规矩极重。</br> 姜禹城听她还敢出声,眼底沉寒更深,</br> “这件事,我说了算。”</br> 哪怕老爷子在场,他也是这个决定。</br> 况且他相信老爷子知道真相,也只会支持他这个决定。</br> 姜禹民有些痛苦,他知道自己这个大哥的脾气,说一不二,不留情面。</br> 他既然说了,就不可能更改。</br> 分家是不可能的。</br> 还是只有他一家单分出去,圈里人会怎么看他?</br> 可是离婚……</br> 姜禹民心里暗恨,目光阴沉地看向姚琳,眼里布着红血丝。</br> 对这个妻子,他是真心爱过的。</br> 哪怕这些年没了当年的激情,但他始终记得,她是他为自己争取来的真爱。</br> 这么多年,他身为姜家人,唯二为自己争取过的,一是音乐这条路,二就是她。</br> 他一直相信,他们的婚姻,是以爱情为基础,和那些靠着家族联姻而绑在一起的夫妻是不一样的。</br> 可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这些都是他自以为是的想法。</br> 她心里有了别人,那个别人还是他大哥!</br> 她真的瞒得他好苦啊。</br> 还说什么?</br> 【我和禹民之间其实根本没有感情,我当年只是没办法拒绝他。】</br> 【禹民外头有人,我们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亲人。】</br> 【我心里一直都是你,我知道我们不可能,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自己的感情压抑在心里……】</br> 姜禹民一直都知道自己比不上大哥,当年坚持走音乐这条路,何尝不是想避开大哥的锋芒。</br> 只要两个人不站在一处,就不会被比较。</br> 这么多年,他也曾庆幸过,自己虽然样样都比不上大哥,但至少在家庭这块是比大哥幸福圆满的。</br> 然而这唯一的一样,也是假的。</br> 他的婚姻,一直都是个笑话!</br> 而让他成为笑话的这个人,还是他的妻子!</br> 姜禹民不愿意离婚,除了那一点不舍外,更多的还是不甘心。</br> 姚琳让自己在大哥面前成了笑话,他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br> 姚琳看出姜禹民的挣扎,心里隐约生出几分愧疚,姜禹民虽然不如姜禹城,但这些年也算是个合格的丈夫。</br> 眼下这个情况,想要求姜禹城怜惜是不可能的。</br> 这个男人心太狠了。</br> 与其求他,不如将希望寄托在姜禹民身上。</br> 想到这里,姚琳顿时整理情绪,小心翼翼朝沙发上的姜禹民挪过去,仰头,眉眼戚戚然,又带着几分柔弱的哀求,</br> “禹民,我不要离婚,你别跟我离婚。”</br> “我承认我年轻的时候对大哥有过其他心思,但我一直记得我是你的妻子,你想想这些年,我有没有做过半点逾矩的事情?我连跟大哥多说几句话都没有过的。”</br> “我跟你结婚后,那些心思就都没了,我们都这么多年了,我怎么可能还对大哥有其他想法?我今天约大哥过来真的是因为有事,之前的情况,一定是有人算计……”</br> 姚琳这些年保养得好,四十几岁的人,看起来还是三十多岁的模样,哪怕这会儿头发凌乱,仰头哀求的样子,也依旧带了几分楚楚可怜的美。</br> 她知道姜禹民最是吃软不吃硬,她没有全盘否定自己的心思,只为了让自己话里多些真实性。</br> 就算她有心思,那也是年轻不懂事的时候的事。</br> 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反而可能有人在故意算计,他们要是闹到离婚的地步,那才是让背后的人如愿。</br> 果然,姜禹民听到有人算计,原本阴沉的脸上稍稍有些松动。</br> 他心里,其实也不相信姚琳真的会有那么大胆算计他大哥。</br> 姚琳见状,再接再厉,声音含糊又痛苦,</br>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出那些话,我进门的时候闻到那些香味,脑子就迷糊了,那会儿包厢里只有大哥一个人,明明他先到了包厢,可是他却好像没有受到影响……”</br> 许是见到姜禹民态度松动,加上霉运影响,姚琳一时嘴飘,下意识就把锅往姜禹城那边甩。</br>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是姜禹城算计的她。</br> 这话一出口,她就暗觉不妙,下意识看向姜禹城。</br> 就见他脸沉如墨,面上难得像要动怒。</br> 然而还没等姜禹城开口,姜禹民的巴掌却先一步甩了过来。</br> 啪的一下。</br> 姚琳被一巴掌甩得摔在地上时,整个人还有些懵。</br> 却见那边,姜禹民已经倏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刚刚甩过巴掌的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恼恨,</br> “你……你想暗示什么?!事情到这个地步,你还想攀扯我哥?!你把我当傻子吗?!”</br> 原本他听了她前面的话还真的有些怀疑是不是有谁在暗地里搞鬼想要看姜家出丑。</br> 但听听她后面都说了什么?</br> 说大哥算计她?</br> 她也配?</br> 他大哥看上谁都不可能看上她这个弟媳!</br> 又不是疯了!</br> 该说不说,姜禹民虽然算不上精明,但唯独在对大哥的认知上十分清晰。</br> 今天这事,可能是因为任何一种情况,但惟独不可能是他哥故意算计她!</br> 这女人说出这种话,分明是把他当傻子糊弄!</br> 这一刻,姜禹民对她仅剩的那点挣扎犹豫瞬间荡然无存了,</br> “离婚!回去就离!”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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