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淑琴和关保成接到电话赶到医院的时候,关蕊蕊和裴远珵刚刚被送出手术室。</br> 关蕊蕊双腿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并轻微脑震荡。</br> 裴远珵好些,只断了一条胳膊,正是先前被关蕊蕊抱住的那条。</br>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两辆车子正面相撞,本该承受大部分冲击的司机只受了轻伤,擦了药包扎完,连留院观察都不需要。</br> 白淑琴眼下却顾不上司机,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关蕊蕊,顿时心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本就虚弱的身子猛地一晃,好在被一旁的护士及时扶住。</br> “蕊蕊,我可怜的蕊蕊啊,你好端端在家待着,做什么非要出门,你要是出什么事,你让妈妈怎么活啊……”</br> 白淑琴呜呜哭着,一旁的关保成本就头痛,这会儿更是按着脑袋低斥,“行了,人这不是没事吗?!”</br> 白淑琴一听就不干了,尖声反驳,“腿都断了还叫没事?!这裴家的司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否则为什么三个人在车上,就我家蕊蕊伤得最重!”</br> “闭上你的嘴吧!吵得我头痛!”</br> 关保成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忍不住冲着白淑琴低吼。</br> 自从那晚爆发后,关保成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对待白淑琴再不如过去的体贴温和。</br> 白淑琴心里委屈,只能闭上嘴坐到他身边。</br> 半晌,又忍不住开口,</br> “老公,我觉得咱们家真的有些不对劲,先是我们两个生病,再是启深车祸,现在连蕊蕊都出事了,你说哪有这么巧的事?”</br> 见关保成沉着脸没应声,但显然是在听,白淑琴又接着道,带着刻意解释的意味,</br> “尤其是我那晚,真的像是中了邪,那些话不受控制地从我嘴巴里冒出来,那都不是我的本意,好像有人控制着我说了那些话似的。”</br> 一旁的关保成冷笑一声,才不相信白淑琴的话。</br> 如果她不是在心里这样想过,又怎么会说出那些话来。</br> 但冷静了两天,关保成对她已经没了最初的愤怒,也察觉出了些许不对。</br> 他向来是个克制的人,哪怕白淑琴做了那些蠢事,他也不可能直接失了理智做出那么疯狂的行为。</br> 他从来不会对白淑琴动手,不是因为他有多爱她。</br> 而是他认为,只有那种没用的男人才会将怒火发泄在妻子身上。</br> 像他这样的体面人家,哪怕碰上再让人火大的事情,面上也要维持理智和体面。</br> 所以,那晚的他,确实有些不对劲。</br> “老公,你说这些事,会不会跟姜栩栩那个小贱人有关?”</br> 白淑琴的意思是姜栩栩用了某种手段对付关家,关保成却是猛地想到了姜栩栩之前对他们说的话。biqubao.com</br> 【你们换转命格的术法根本没有成功。】</br> 【关蕊蕊先前的大劫很快会重新找上她,你们想要救她,就让关蕊蕊拿着奶奶的镯子亲自来找我。】</br> 关保成微微眯眼,脸色再次变得阴郁深沉。</br> “或许,还真的和她有关。”</br> 听到关保成这话,白淑琴顿时一喜,正要开口附和,床上的关蕊蕊忽然嘤咛一声醒了过来。</br> 白淑琴和关保成当下再顾不得旁的,忙走到床边。</br> 关蕊蕊见到两人先是一惊,好半晌,似是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梦里,顿时看着两人呜呜哭了起来,却道,</br> “爸、妈,裴哥哥要跟我分手呜呜呜。”</br> 白淑琴:……</br> 你腿都断了,不先哭哭自己的腿,反倒哭这个??</br> 饶是白淑琴这个当妈的,这一刻都忍不住有些无语。</br> 她哪知道,因为手术的麻药还没过去,关蕊蕊这会儿身上不觉得痛,所以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裴远珵在车里跟她说的那话。</br> 虽然只是开了个头,但她哪里不懂裴远珵的意思。</br> 他分明是看姜栩栩那贱人成了姜家人,所以想把她抛下!</br> 都是姜栩栩的错。</br> 哪怕离了关家也还是要跟她抢!</br> 裴远珵也不是什么好东西!</br> 渣男!</br> 果然能喜欢姜栩栩那样的,都不是什么好男人!</br> 关蕊蕊面上愤愤,却不知关保成听到她的话,心里愈发肯定这些事和姜栩栩先前说的事情有关。</br> 蕊蕊的灾厄没有转移成功,她的劫难还没过去。</br> 所以先是接连不断的噩梦,然后被分手,又遭遇车祸。</br> 这么多事情在一起发生,不正是蕊蕊小时候遭遇的一样?</br> 还有那晚白淑琴的不对劲,如果是栩栩做了什么导致淑琴无法控制说出心里话,那么……栩栩肯定懂得这方面的事。</br> 否则,她又怎么会知道挡厄换命格的事,还能阻止命格换换成功?</br> 想到这里,关保成就有些呼吸急促,下意识看向关蕊蕊的手腕,见那上面空无一物,忙问,“蕊蕊,你奶奶留下的手镯呢?”</br> “在家里,你突然问它做什么?”</br> 那镯子太老气,当初要不是为了气姜栩栩她才不会把她戴在手上,所以后来就被她丢进首饰盒里了。</br> 关保成想到姜栩栩当时的话,便将自己的猜测和妻女说了。</br> 听说姜栩栩有可能能救她的命,但前提是要她拿着手镯去求她,关蕊蕊脸上有一瞬的狰狞,但很快就被她掩饰了下来,同时委委屈屈地看向白淑琴。</br> 白淑琴果然不负她所望,当下就尖叫出声,</br> “让我的蕊蕊拿着手镯亲自去求那个小贱人?!不可能!老公!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不是让我家蕊蕊送上门给那小贱人羞辱吗?!不行!我绝对不答应!”</br> 关保成早知道她是这样的反应,只冷冷看着白淑琴,</br> “不让蕊蕊去找她,难道你还有其他办法吗?如果蕊蕊命中的大劫还在,那今天这场车祸绝不会是结束。”</br> 而是开始。</br> 关蕊蕊闻言脸色刷的一白,整个人看起来柔弱又无助。</br> 白淑琴心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抱着关蕊蕊的脑袋,只道,</br> “这世上有本事的人多了去,又不是只有去求那贱人一个办法,而且那贱人能懂什么,她要是真有那本事,就不会在咱们家替蕊蕊挡厄十八年,我看她就是故意胡说,目的就是想羞辱咱们蕊蕊,顺便骗走老太太的手镯!”</br> 关保成拧眉看着白淑琴,却没有立刻反驳,显然他心里也有同样的顾虑。</br>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br> 却是闻讯赶来的关启深,他在门外听到了所有的话。</br> “她想要奶奶的手镯,给她就是,没有什么东西比蕊蕊更重要。至于镯子,我替蕊蕊亲自给她送过去。”</br> 关启深语气沉稳而自信,并不把这当回事。</br> 他好歹做了栩栩十八年的哥哥,他相信只要他开口,栩栩一定不会拒绝他。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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