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黄国强的肚子就疼了一夜,到了第二天,白露露才送他去看大夫。</br> 说是大夫,其实就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他皱着眉头道:“哟!这是怎么了?”</br> “他肚子疼了一夜,大夫,你给看看啊!”</br> 赤脚医生道:“这我可看不了,头疼脑热的,我还行,这肚子疼,快送去镇上的医院吧?”</br> 白露露急的要跳脚:“黄四郎,要是国强出了啥事,我跟你拼了,都怪福宝那个扫把星。”</br> 这话把黄四郎气得直发抖,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抱起黄国强,找了辆牛车,送到了镇上的医院。</br> 可看了半天,医生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黄国强也不感觉疼了。</br> 折腾了一天,黄四郎才带着两人回了家。</br> 福宝倒是睡的很安稳,黄老太疼极了她,怕她吃不饱,还专门托人给她买了奶粉,就这一小袋就得8毛钱,还买了个奶瓶。</br> 说真的,福宝是真的吃不饱,那李梅自己都瘦的跟个豆芽菜似的,奶水哪里够的?</br> 福宝每天吃两顿奶粉,人家的孩子没的吃就用米糊糊对付一下,可黄老太可舍不得。</br> 光是衣服就做了三身,福宝穿着小裙子,看着这院子里生机勃勃的样子,还是挺高兴地。</br> 院子里种了扁豆、番茄、青菜、茄子、黄瓜,不时有蝴蝶飞来飞去。</br> “啊……啊……”福宝的心情大好,可突然门被踹开了。</br> 白露露抱着黄国强走了进来,看着黄老太手里的福宝,气不打一处来。</br> 她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裙子,这布料是黄老太藏在樟木箱子里的,她嫁过来之前就知道,黄老太有箱好东西,是祖上传下来的。</br> 要不然,她那做村长的爸也不能把她嫁进黄家。</br> 她曾经多次开口,想要一块布料给三个孩子做身衣服,夏老太都不理她。</br> 如今倒是好,全部穿在这小贱种身上了,关键还是个赔钱货,她的眼圈都红了,直接抱起孩子,就进了屋。</br> 夏老太只听到“砰”地一声,她赶紧骂道:</br> “作死啊?关个门都不会好好关是吧?还甩脸子给我看,我招你惹你了?</br> 老四啊!你回来的正好,你瞧瞧如今没人把我当回事了。”</br> 黄四郎看着她怀里的福宝道:“哎!她就这德性,把孩子惯的不成样子了,福宝乖不乖啊?”</br> 黄老太看着怀里快要睡着的福宝道:“咱们家宝宝怎么可能不乖呢!我都觉得这孩子能听得懂我说话,来,福宝笑一个。”</br> 福宝的眼睛快打架了,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笑了一下。</br> 把黄老太喜得不得了:“我就说吧!这丫头就是讨喜。”</br> 白露露听着外头的声音,气得鼻尖发酸:</br>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赔钱货,还福宝呢!</br> 就这穷得叮当都不响的家里,还能出福宝,笑死人了,死丫头最好别落在我手里。”</br> 白露露越发咬牙切齿了。</br> 夕阳西下,几个哥哥从山上下来了,黄念妹从背篓里拿出两只野鸡道:“奶,快看,我抓到了什么?”</br> 黄老太眉头一皱,轻声道:“叫个屁,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让你们回来的时候声音小点,哟!这是啥呀……”</br> 黄念妹轻声道:“野鸡,奶,你声音太大了,吵到妹妹了,这两只野鸡够傻的,居然往我背篓里钻,我也是第一次遇到。”</br> 黄老太高兴道:“今天晚上杀一只,这只活得让你大伯去镇上卖了。”</br> 为什么一定要黄大郎去卖野鸡呢?因为这家伙实诚,从不偷奸耍滑的。</br> 晚上,黄家就闻到了一股子肉香,林金花一回家闻了闻,就往厨房去了。</br> 看到林燕正在烧火,林金花道:“三弟妹,这是哪弄来的鸡?这也太香了吧?”</br> 林燕冷冷清清道:“这是你儿子从山上抓回来的,专门烧给大嫂吃的。”</br> “凭什么我儿子抓的鸡,要给她吃啊?”林金花看着门口冷冷看着她的黄老太一哆嗦,硬着头皮道:“爸、妈都没能吃一口。”</br> 黄老太冷哼一声道:“我不用你管,你管好自己就行了。”</br> 黄老太把鸡汤都盛到了碗里,就连鸡屁股都带走了。</br> 林金花闻了闻这味,气得想跳脚,最后放了碗水,洗了个锅,喝了几口,总算也尝到了鸡汤的味道。</br> 李梅看到一大盆鸡汤傻眼了,黄老太冷着脸道:“喝了。”</br> 李梅都感觉是在做梦,她一边吃鸡,一边喝汤,心里还想着黄老太到底是看中她的。</br> 等她喝完鸡汤,黄老太把福宝抱了过来道:“好好喂她,我去吃饭。”</br> 李梅抱着福宝皱了皱眉道:“真不省心,每天不是还喝奶粉?哎!你倒是养得白白胖胖,可怜我弟弟了。”</br> 福宝狠狠吸了几口奶,这李梅简直是伏地魔中的伏地魔,啥叫可怜她弟弟了?</br> 她弟弟关她屁事?福宝是不能说话,要是能说话,她真的想扇她两个大逼兜,这种女人最可恶了。</br> “吃什么吃?好东西都被人家偷偷吃了,咱们就每天喝点玉米粥,让不让人活了,同样是孙子,怎么就不如孙女金贵了?”又是白露露在闹事了。</br> 林金花嘀咕道:“就是啊!这鸡还是我儿子打得,我……”</br> 黄老太“啪”得把筷子砸在桌上道:“我还没死呢!这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当了?”</br> 白露露顶嘴道:“就算是你当家,那也得公平公正吧!”</br> 黄老太冷冷看着白露露道:</br> “在我这里找什么公平公正啊?这野鸡是你打的吗?你为家里做什么贡献了吗?</br> 你每天去镇上上班,把三个孩子撂在家里,那工资就上交了吗?”</br> 一听这个,林金花也附和道:“就是,我们的工分都交给了家里,她上班的工资倒是一分都不……”</br> 黄老太冷冷暼了林金花一眼,林金花赶紧拿着抹布装模作样得擦了起来。</br> 白露露被说得哑口无言,过了半响,她才道:“这可是结婚之前就说好的,现在拿工资来说什么事。”</br> 黄老太点头道:“对,结婚之前,我确实承诺过,不需要你上交工资,不过我可没说过,不把你们一家分出去。”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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