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阮坐在旁侧,没说话也没催促。</br> 若是觉得坐的时间长了,就去后座伸伸腰,这一日赶路虽然辛苦很多。</br> 但是有周骥北在一旁照料,倒没有太过于难捱。</br> 汽车行驶到回村路上。</br> 突然周骥北脸色一变,换挡减速轻踩刹车,手里的方向盘,甚至也转动一点点方向。</br> 原本直行的车滑了一下,半个车挂在路边的坑里。</br> 半个车还在路面上。</br> 即使这样,车还在滑动,倾斜。</br> 持续滑了近乎三秒。</br> 车停下来。</br> 这会儿车已经倾斜了。</br> 他第一时间将安全带解开,用手撑住她身体,说道:“你推开车门,慢慢下去,腿着地后别挪动,最好是跪在雪地面用膝盖撑着地面,等我下去扶着你!”</br> 苏明阮点点头。</br> 周骥北怕她走动滑倒。</br> 她会跪在雪面的。</br> 她推开车门,脚踩下去有些滑,她扶着车门将另一只脚踩上去,若是挪动就会滑到。</br> 她按着周骥北说的,慢慢跪在冰上。</br> 保持身体核心稳定。</br> 等着周骥北扶她。</br> 周骥北见她顺利下车,没有磕到碰到,呼出一口气。</br> 他稳住身体,推门从车上下来,而后走到另一边,扶着她站起来,带她走到地里,而非去村路上。</br> 这个时候雪地要比结冰的路面好走。</br> 站在雪地里,他看着她微白的脸,问:“吓到了?”</br> “路上出了什么状况。”苏明阮问。</br> 她信任周骥北,她相信他不会刻意搞事。</br> 周骥北表情有些严肃,他看向苏明阮,说道:“你在这里呆一会儿,我去那边看一眼。”</br> “好,我不动!”苏明阮点头。</br> 路上人来人往,走过的路结成冰,太滑了一些。</br> 她远远看着周骥北走到车上,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套工具,还有一个撬棍。</br> 他朝着后走去,走到一处停下来。</br> 手里的撬棍猛地用力斜着往下扎去,再一挑,铺着一层土的道路被掀开,一个好大的深坑出现在眼前。</br> 周骥北皱眉,在坑边做了插了好几根棍子,月光一扫,雪光一照,或者手电筒扫一下,都会知道这里有坑。</br> 若还有比他们还晚些返回村里的人,不至于掉进去!</br> 他做完这些返回苏明阮身边。</br> 说道:“应该是冲着你来的。”</br> “对付我,这个不够。”他本身就有侦查的本事,若是真的有人针对他,用这么拙劣的坑可不够。</br> 苏明阮皱起眉头。</br> 她好几天没出门,专门挑了个比较安全的天气出来。</br> 这出来一次立马被人盯上了。</br> 她问周骥北:“现场有什么痕迹吗?”</br> “没有,这个不着急,总归是有利益往来的人有空闲的干的,一次没得逞,下次还会继续的。”不知道有人害自身的情况才会没防备。</br> 现在已经知道了。</br> 那可以把人钓出来。</br> 而且,若是蠢一些,或许明早会来这里看看,瞧一瞧坑了有没有冻死人。”</br> 苏明阮点头,他说的有道理。</br> 当务之急是早些回村。</br> 外头很冷,她现在可经不起感冒的折腾。</br> 周骥北看一眼她的肚子,扶着她慢慢往朝着家的方向走去。</br> 同村的陆竞舟一直没睡着。</br> 他在等着动静。</br> 若是有车陷在大坑里,如果运气好有人能爬出来,村里肯定有动静。</br> 如果没人爬出来,大冷天里在那样地方呆上一晚,大概是要死了的。</br> 只要死了,村里有人出去,肯定能看见。</br> 他只需要等消息就好。</br> 跟陆竞舟同样心思的陆春霞也激动的睡不着,她满眼发红,搓手期待,盼望明日到来。</br> ……</br> 周骥北终于把苏明阮带回家里。</br> 屋子里的煤炉子还烧着,上头铝水壶里热着水,他先帮她换了一身衣服,到了一茶缸水,让她喝着回温身体。</br> 而后给她倒了热水让她泡脚。</br> 这里的,她受罪了。</br> 做完这些,又煮了个姜枣茶。</br> 这才有时间更换自己身上的衣服。</br> 他换好衣服,用她剩下的泡脚水浅浅温热一下脚,而后朝外走去。</br> 他瞧见守在外面的苏建国。</br> “阮阮这是干啥去了,这么晚回来,饿了没,我去厨房给你们弄些吃的。”苏建国说。</br> 周骥北回道:“去了市里一趟,路滑走得慢,您明日还得去县里上班,我去煮点面条。”</br> “你一个男人,怎么能忙活这个。”苏建国说。</br> 周骥北看了看苏建国:“您也是男人,怎么能进厨房。”</br> “我不一样,我是她爸!”苏建国闷闷说道。</br> 在女婿面前他是一点儿都强硬不起来。</br> “我是她携手一生的人,她还怀着身子,这些是我应该做的,我没办法分担十月怀胎,但是力所能及的还是可以的。</br> 您不要跟我抢这个机会。”</br> 周骥北说着朝着厨房走去。</br> 他的妻子,他可以照顾好的。</br> 他见过一些同志跟妻子相处,可以说非常不和谐,甚至还会因为油瓶倒了,地上有灰尘吵架,他当时就不理解了。</br> 这些事情这么简单,自己做了就是。</br> 大男人了,动动手又累不死。</br> 但是,也不知为何,在训练营能在泥水翻滚,能负重十公里前行,能在硝烟里拼死的人,却不愿意在家做事。</br> 甚至长得稍稍正常一些的,还会弄一些表妹啊青梅啊掺和到夫妻感情里。原本两个人小两口过日子,相互体谅一下就能和和美美,因为这些原因,硬生生被掰扯出许多麻烦事儿。</br> 那些事情看多了,他从中得出经验,只要他少许负责一些,将共同的事情往身上包揽一些,她就不会受那么多不该有的委屈。</br> 至于不知进退的自己黏上来,他会摆出态度,做出应该有的表现,而非看戏。</br> 只要他们一心,所有的事情应对起来就不是那么艰难。</br> 苏建国瞧着周骥北娴熟的使用厨具。</br> 讪讪离开。</br> 因为梅梅的事儿,闺女生了好大气,虽然没到跟他绝交不理他的地步。</br> 但是,她心里现在肯定还不舒服着。</br> 他还琢磨着给孩子做个饭,趁机修复一下感情,解除一下芥蒂,这也没机会。</br> 只是做什么这么晚回来?</br> 苏建国朝着是厨房看一眼,忙着的人没空搭理他。</br> 得了不问就是。</br> 周骥北下了一碗面,端到房间里。</br> 苏明阮尝了一下,味道还不错,热乎乎的香喷喷的,在冬日里是最美味的。</br> 饭后,二人一同睡下。</br> 次日朝阳升起!</br> 最先走出村子的人瞅着地上一个大坑,雪地里一个车滑到路边坑里。</br> 他惊的长大嘴。</br> 而后想到什么,猛地朝着前头跑去,因为激动还被滑倒好几次。</br> 扑腾到坑里,瞅着里面没人,再看车里,也没人。</br> 不仅没人,地上连血都没有。</br> 这样的话,是不是证明开车的跟坐车的都没问题。</br> 昨儿夜里村里稳当的很,没听见连片敲门狗叫声。</br> 应该是人没出事!</br> 幸好幸好,若是出了事儿,村里的厂子怕是开不起来了!想着这些,他拍了拍胸膛,而后皱眉……</br> 谁在路中间挖了个这么大的坑!</br> 若是人掉进去,一晚上怕是要冻死里面!</br> 得跟村长说,让村长好好查查!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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