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兰一顿捶地狂哭。</br> 那伤心欲绝的模样,别说看着还怪滑稽的。</br> 妇联办公室门口,陈春英问林穗:“要不要去扶她一下?”</br> 林穗笑了笑:“去,怎么不去?我们妇联就是为了妇女儿童谋福利的,陈副主任虽然是副主任,但是却也是妇女同志,更是我们的领导,她摔倒了必须要去。”</br> 说着就迈开脚步朝陈兰这边走。</br> 她断定了陈兰不会让她们搀扶。</br> 果然,她刚走到附近,问了一句陈副主任你没事吧,伸出手还没碰到陈兰,陈兰就往一边歪过肩膀。</br> 不让林穗碰。</br> “不用你假好心。”</br> 林穗眨了眨眼。</br> 看着自己空掉的手,倒也没觉得多尴尬。</br> 反而是一边的罗丽芳,眉头皱了起来。</br> 她一直知道陈兰不是个什么大度的人,但是没想到竟然如此的狭隘,是非不分。</br> 老袁与万丽离婚娶陈兰,虽然说陈兰比万丽年轻,比万丽好看,但是在罗丽芳看来,还是丢了西瓜捡芝麻。</br> 这喜新厌旧,有了新人忘旧人的男人,将来一定会后悔的。</br> 不过别人家的事,罗丽芳也不想管那么多,好赖跟他们都没什么关系。</br> 她皱着眉上前去,伸手要将陈兰扶起来。</br> 陈兰敢给林穗甩脸色,却不敢给罗丽芳甩脸色。</br> 她伸出胳膊,却突然哎哟了一声,脸色直接变了。</br> “我的肚子好痛。”</br> 她说话间,林穗往她的身后看去,看到她屁股染红了一片。</br> “……”</br> 不会真的是怀孩子了,然后这一跤给摔没了吧?</br> 林穗眨了眨眼,一边的陈春英与邓萍也迷茫地看着她。</br> 她表示她也不知道。</br> 而陈兰也是如此的觉得,她更是哭得惨了。</br> “我…我这是怀了我跟老袁的孩子吗?若是孩子掉了那我该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br> 她转身双手用力抓住罗丽芳,眼泪鼻涕不断往下淌。</br> 罗丽芳:“这还没确定,你别太急。”</br> “我不管,我肚子好痛,一定是我的孩子没了,是我的孩子没了,我没办法替老袁家留后了。”</br> “呃,他们家也不缺后人,你别忘了老袁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呢。”</br> 虽然说罗丽芳在陈述事实,但是在一边听着的林穗怎么这么想笑呢?</br> 陈兰那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的差了。</br> 林穗有理由怀疑,再说下去,陈兰很可能会气死。</br> 好在没多久卫生站那边的同志过来了。因为怀疑陈兰是怀孕了,所以他们带来了担架,让陈兰平躺在上面抬着去了卫生站。</br> 直到卫生站的人消失了,罗丽芳这才转身对林穗道:“那两个人选你就按照我们开会选出来的结果就好,她们的工资跟小陈,小邓的一样。”</br> “至于剩下的,你看着安排。”</br> 罗丽芳交代完林穗,抬脚离开了这边家属院。</br> 不管她如何的看不上老袁,也都要去跟他说一声陈兰到卫生站去了的事情。</br> 罗丽芳刚走,在外面嗑瓜子晒太阳,看着孩子们踢球的妇人就凑了过来。</br> “林主任啊,刚才那个袁副师长的小老婆是自己摔倒的吧?她摔倒出血了跟我们家狗娃他们没关系吧?”</br> 林穗他们这边家属院的家属,虽然说素质,跟个人卫生普遍提高了不少。</br> 但是在着急了的时候,她们还是会‘露出原型’的。</br> 更别提在她们这些人当中,最看不惯的就是休弃糟糠妻娶小老婆的男人了。</br> 更何况当初袁勇与陈兰在一起的事迹,家属院里的人都有所耳闻。</br> 她们就更看不上陈兰了。</br> 这还真是不管在什么年代,以不光彩的手段破坏别人家庭婚姻的人,那都是被女同志鄙弃的啊。</br> 林穗笑着道:“没事,跟孩子们没关系,是她自己想要把球踢回去给孩子们摔倒的,嫂子们不用担心。”</br> “唉,有林主任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我就怕到时候她上门来叫我们赔偿。”</br> “就是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就怕她说是我们家孩子的原因。”</br> 其他的几个嫂子也跟着附和。</br> 林穗安抚她们不用太担心,那么多人看着陈兰自己摔的,罗主任也在现场,她陈兰再会说,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黑的变成白的。</br> “幸好啊,幸好你们在帮做证啊。”</br> 其中一个家属拍着胸口,现在难免还有一些后怕。</br> 旁边的几个家属与她说了几句,也是说不要担心什么之类的。</br> 林穗还有事情要做,转身准备回办公室。</br> “唉,林主任啊,你知道陈兰是怎么嫁给袁副师长的吗?”</br> “呃……”</br> 她是不知道。</br> 但是看几个嫂子的意思,是要告诉她了?</br> 再看身边的陈春英与邓萍,全都准备摸出瓜子听八卦了,她有些哭笑不得。</br> 嗯,换个角度想,就是这样也是跟大家打成一片的方式?</br> 在几个年长的嫂子无比生动的描述下,林穗听到了一个可以说并不新鲜的故事。</br> 少年夫妻,男人去当兵走了,妻子在家照顾老人,又当爹又当妈地把孩子拉扯长大。</br> 后来男人发达了,就看不上儿时定下的亲事了,觉得自己与妻子,那完全是包办婚姻。</br> 现在是新时代,他需要的是两情相悦的感情,而不是包办的婚姻。</br> 所以跟家里的糟糠妻离婚,娶了城里的新的小娇妻……</br> 几个嫂子一边说一边呸呸地吐着嘴里的瓜子皮。</br> “若是我家的那口子,我非打断他第三条腿不可!”</br> 第三条腿,这个词是林穗在普及卫生知识的时候,委婉地与各位嫂子用的形容词。</br> 因此现在家属院里的嫂子们都知道,第三条腿就是指男人的那玩意儿。</br> 说话的是个很彪悍的嫂子。</br> 林穗哭笑不得:“嫂子,男人打女人是家暴,女人打男人,也是家暴。”</br> 更别提还打断人第三条腿了。</br> 那就涉及故意伤人了。</br> 到时候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br> “啊?那怎么办?难道就看着那狗东西管不住自己裆下的二两肉?到处去留情,说是什么寻找真爱?我呸!”</br> “寻找什么狗屁真爱?我看就是喜新厌旧,嫌弃我们这些老妇女,想要小姑娘了。”</br> 让女人们共同愤怒的话题有很多,但是不忠诚的男人,绝对是最容易挑起女同志愤慨的。</br> 林穗在一边笑得不行。</br> 也顺势给她们普及了一下自主自强的意识。</br> “所以才有那么一句话,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才最可靠。”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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