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那边,比武进行得如火如荼。</br> 林穗的脸上的红肿也彻底的消散了,脸颊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她利用早上的时间骑车去了一趟覃家村,郑重地向小花跟覃大爷道谢。</br> 上次她遇险,如果不是小花,她的一条命大概是交代了。</br> 所以她很感激小花。</br> 同时她也问出了心中一个一直好奇的点,那就是小花到底可以在水底下憋气多久?</br> 覃大爷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命苦啊,她在水底下能一口气憋半个时辰左右。”</br> 覃小花在一旁脸上带着浅笑:“我能帮爷爷干活。”</br> 她刚开始也没有能憋气这么久的,但是在她四五岁的时候,看到覃大爷一个人打鱼太过辛苦了,她就每天早中晚不落下的,练习憋气,练习潜水。</br> 甚至连打鱼的技巧,她也都在拼命努力地学习。</br> 几年的时间,小花硬是练成了一个老渔民。</br> 这也是为什么覃大爷会说,小花命太苦了的原因。一般的孩子像小花这个年纪的,哪里用承担这么多啊?</br> 覃大爷一直心中有愧。</br> 林穗摸了摸覃小花的头发,脸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大爷,小花懂事帮您分担,是个很孝顺的孩子啊,你以后就等着享福吧。”</br> “哎,我就希望她好好读书,以后能走出去,不要再重复我的工作了。海上作业,那是用命在跟大海,跟老天爷抢饭吃啊。”</br> 渔民的辛苦,林穗是知道的。</br> 尤其是现在也没有大型船只什么的,打鱼也还是比较原始的捕捞方法,不能去到太深的水域里,还要随时预防天气的变化……</br> 林穗了解渔民的不容易,也因此更想替他们做点事。</br> 她从渔村回到家属院,去接了两个孩子放学回家,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陈春英着急忙慌的声音:“妹子啊,你听说了吗?部队那边的船,出事了啊。”</br> “什么?”</br> 林穗还真的没听说。</br> 她转头看向陈春英,脸上带着浓浓的诧异:“谁的船出事了?出了什么事?”</br> “哎,就是他们比武的船啊,说是一船的人都掉到海里去了啊……”</br> “什么!”</br> 林穗的语气骤然加高,她上前去抓住了陈春英的手:“嫂子,这消息来源可信吗?是谁刚开始传出来的?那一船人都有谁啊?”</br> “我不知道啊,现在家属院已经乱套了。大家都聚集在外面广场,要等部队这边给说法。”</br> 陈春英也是着急上火的,嘴角都起燎泡了。</br> 可见是真急了。</br> 林穗也很急,但是现在不能急。</br> 她握住了陈春英的手:“嫂子,你听我说,在这件事还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们不能自己就乱了阵脚。”</br> 林穗不相信一艘船会沉到海里面去。</br> 而且就算是会沉,那这消息也不可能这么快传到她们家属院来。</br> 这消息来源可疑,真实度也很可疑。</br> 在没有得到确切的通知之前,她们不能相信。</br> 林穗安抚好陈春英,原本想着把两个孩子放在家里,自己去广场那边的,但是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她就把孩子带上了。</br> “嫂子,叫上向前他们姐弟,我们过去看看。”</br> 陈春英现在已经乱了分寸了,她脑袋里乱糟糟的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听到林穗的话,她就只有照办理的份了。</br> “好…好我这就叫他们过去。”</br> “嗯。”</br> 陈春英回去叫孩子,林穗也进到家里面去,给两个孩子找了饼干装在了他们的口袋里。</br> “妈妈一会儿可能会很忙,暂时没有时间做饭,你们先吃饼干好不好?”</br> “好。”</br> “好。”</br> 大人们很着急,陆云瑶跟陆云瑾自然也不会添麻烦。</br> 不仅不会添麻烦,他们甚至还主动安慰林穗,让林穗不用太着急。</br> “妈妈。”</br> 陆云瑾拉了拉林穗的衣角,扬起头看着她,目光专注。</br> “爸爸不会有事的,因为爸爸答应过我,要教我学会功夫,以后保护妈妈跟妹妹的。”</br> 稚嫩的童声里带着肯定,林穗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br> 她伸手摸了摸陆云瑾的脸。</br> “妈妈知道,妈妈一直相信的。”</br> 她跟陆野刚结婚就被迫分离了四年,好不容易才回来走到了一起,她肯定也相信,陆野不会出事丢下她跟孩子。</br> “我们现在过去广场那边好不好?你们答应妈妈,在爸爸没有回来之前,不管是谁叫你们走,你们都不要跟着他们走知道吗?”</br> 林穗担心有人把主意打到孩子的身上。</br> 两个孩子重重点头,乖乖答应下来。</br> 林穗这才带着他们离开了家。</br> 她把家门锁上,再把外面院子里的门也给锁上。然后与把赵虹,赵向前他们姐弟叫出来的陈春英一起,一起往大广场那边走。</br> 陈春英塞给了林穗几个馒头。</br> “这是我昨晚蒸的,赵虹回来的时候热了一下,先吃点填肚子。”</br> “谢谢嫂子。”</br> “谢谢伯母。”</br> 一家三口道谢,陈春英勉强笑了笑。</br> 她的那颗心七上八下的,别提多么的担心了。</br> 林穗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祈祷陆野他们快点回来。</br> 家属院这边,何芳闹的事情才平静下来没几天,没想到今天就又闹出了沉船这样的消息来。</br> 这事可比何芳那事要严重多了。</br> 因为何芳那事多少只关系到林穗一个人,最多就是还有田招娣,田茂云父女而已。</br> 但沉船不同,沉船是关系她们每个人的男人。</br> 在名单还没有出来之前,在场的每个人的丈夫,儿子,都可能会在葬身大海的名单上。</br> 事情可能落到自己的身上的时候,那反应就比之前激动强烈多了。</br> 林穗过去的时候,发现竟然有的家属义愤填膺的,正号召其他的家属去营地那边讨说法去。</br> “我们的男人辛辛苦苦地为国家尽忠,国家却不能保住他们的性命,这简直是没道理的,走,姐妹们,我们去找领导要个说法去。”</br> “去问问看是不是在那些领导的眼中,我们的男人的命就不是命。”</br> 这话一出,有几个人也跟着附和,说着要去讨说法。</br> “讨说法?讨什么说法?”</br> 林穗把双胞胎交给了赵虹跟赵向前姐弟,让他们带着他们去自己的办公室。</br> 她则是往前走了几步,拦住了那群愤慨的家属。</br> 冷眼看着第一个说话的人,林穗从唇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刘玉梅,你刚刚的话是谁教你的?”</br> 没错,说要讨说法的那个人,就是刘玉梅。</br> 林穗不知道她的背后是谁,但是枪打出头鸟,她就盯上刘玉梅了。</br> “你一个大字不识的妇人,谁教你要去跟领导讨说法的?还有我想问问你,你想怎么跟领导讨说法?”</br> “带着大家去泼妇骂街?然后连累所有的人,连带着她们的对象一起被部队开除?”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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