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穆安瑶赶紧稳住心神,阔步走了出去。</br>  “出了什么事?”她问道。</br>  “是长定宫,长定宫那边忽然走水了。”宫人回道。</br>  闻言,云九棠不禁和穆沧凛对视一眼。</br>  想不到,水逸卿还真是照做了!</br>  “那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她是护国公主,自有人会去救她。”穆安瑶自然不会在乎水柔柔的死活。</br>  “可是,里面那些灵草也都给毁了。”婉儿一脸惋惜的道,“那还如何治疗端妃娘娘啊!”</br>  “水柔柔连自己都救不了,又谈何救治旁人?”穆安瑶道,“从前是我想岔了,平白被她羞辱了那么久。”</br>  随即,穆安瑶快步回去,询问道:“二皇嫂,你刚才说的那个法子是什么?”</br>  “非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别用这个办法。”云九棠沉声道,“一旦用了,便再无回头路了。”</br>  端妃听说,还能有续命的办法,当即强撑起身子,哑声道:“无妨!只要能让我活到,看瑶儿出嫁,我便死而无憾了。”</br>  “母妃……”穆安瑶不禁哽咽。</br>  “娘娘如今的身体,还能坚持一段时日。且容我们在这段时间,想想其他办法!”云九棠终究还是不忍。</br>  眼前这些,分明都是活生生的人。</br>  但是却因为她的血,对她盲目的忠心。</br>  虽然的确是保住了他们的性命,但却叫她不免有种,操控了他们人生的负罪感。</br>  话已至此,庄妃和穆安瑶都没再强求。</br>  至少有了一线生机,这叫她们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br>  只是这个时候,又有宫人急匆匆来报,说是皇上忽然重病不起,召令所有皇子公主前去侍疾。</br>  这一手,属实叫人很难不多想。</br>  甚至是,这很可能就是他用来引出穆沧凛几人的手段。</br>  “你们且别急,我这就去看看。”穆安瑶道。</br>  “本王与你同去。”穆沧凛道。</br>  “你不怕这是陷阱,等着请君入瓮!”云九棠拦住了他。</br>  “而且,易容蛊不能再吃了。”白离染也道。</br>  “不需要。”</br>  “二皇兄你且留在这里,等我探探虚实,再给你们传信。”穆安瑶安抚道。</br>  穆沧凛最终还是没有随她一起,光明正大的进入养心殿。</br>  不过,他原本武功不低,此番做一番别的伪装,一样避开了众人的视线,去往了养心殿。</br>  路上,他途经长定宫,看到了那原本富丽堂皇的宫殿,此番被烧成了一片断壁残垣。</br>  而即便如此,里面原本那些奇珍异草,却仍是长势良好。</br>  只是刻意营造出来的五彩华光等奇幻景象消失了,倒显得此处难免有些破败。</br>  穆沧凛没有多加逗留,很快离开了此处。</br>  此时,穆安瑶已经来到了养心殿中。</br>  在殿内,早就有太医和诸多嫔妃守在了里面,连太后也惊动了。</br>  刚一进去,便是一股扑鼻恶臭袭来。</br>  她险些忍不住,只能紧紧闭上了嘴巴,这才不至于殿前失仪。</br>  紧接着,她这才留意到,里面传出来了一阵阵类似于动物低吼的声音。</br>  有些可怕,她没敢继续上前,只是拉了个宫人询问情况。</br>  宫人也是满目凝重之色,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br>  “五公主恕罪,奴婢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怎么回事。据说太医都束手无策,太后娘娘已经派人去请逍遥公子前来了!”宫女小心翼翼的道。</br>  穆安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神色凝重的看了眼里面,而后对身后跟着的宫女道:“婉儿,你且回去知会母妃一声,就说父皇的病情并无大碍,皇祖母已经派人请了逍遥公子,父皇必然会安然无恙的!”</br>  婉儿应了一声,当即款款退下了。</br>  穆安瑶暗暗舒了口气,还是决定进去看看。</br>  透过重重叠叠的帷幔,她依稀可见,龙床上有个人影在张牙舞爪的挣扎。</br>  在他身旁,则站了三四个人,试图将他给摁回去。</br>  能躺在龙床上的,除了皇帝还有哪个!</br>  可是,他到底怎么了?</br>  “好疼!好痒!”皇帝含含糊糊的发出了一阵阵痛苦的嘶吼,太后在一旁捏着帕子擦着眼泪。</br>  穆安瑶上前见礼,而后一脸担忧的道:“皇祖母,父皇他,到底怎么了?”</br>  太后摇了摇头,一双眼睛红彤彤的,满是疲惫之色。</br>  “只怕是,皇上被人下了毒。可是这群废物,全都诊不出来!”太后冷声说着,恰好帷帽被风吹开一角,倒是叫穆安瑶看清了内里的情形。</br>  只一眼,她便吓的连连后退,竟然险些摔倒在地上。</br>  只见皇上此时,浑身都是鼓包,那些鼓包还在不停的蠕动,看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那鼓包底下,准备随时破体而出!</br>  这些密密麻麻的鼓包,将他整张脸都顶的面目全非。</br>  也难怪,他会痛苦成这番模样!</br>  只是,这样严重的病情,不知道云九棠能不能治得好!</br>  穆安瑶正在担心的时候,却见宫人已经请来了逍遥公子。</br>  一同过来的,还有穆安璃。</br>  只是,眼前这两个人,她无法确定,是不是云九棠和白离染。</br>  却在此时,云九棠快速的跟她使了个眼色。</br>  等他们来到皇帝身边的时候,皇帝忽而挣脱了那钳制着他的几个人,猛然朝着他们扑了过去。</br>  没等碰到云九棠,便被白离染给拦住了。</br>  “父皇!您怎么样了父皇!”白离染此时还是穆安璃道样子,他一手扶着皇帝,暗中却是重重的点住了他的穴道。</br>  刚才还张牙舞爪的皇帝,瞬间身子一软,倒了下来。</br>  “父皇,您别担心!逍遥一定会治好您的!”白离染煞有其事的说着,赶紧安排人将皇帝给重新安放到了床上。</br>  无视皇上杀人般的眼神,云九棠抬手探上了他的脉搏,而后,她不禁紧紧皱起了眉头。</br>  “皇上怎么样了?”太后关切道。</br>  云九棠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br>  因为,从脉象上来看,皇帝一点毛病都没有!</br>  但他身上涌动的鼓包,却是切切实实存在的。</br>  这倒是叫她,不禁想起了曾经一个病例。</br>  那人被下了一种很是阴毒的咒,这会让中咒之人全身生出成千上万只虫子。</br>  一开始,中咒者身上会生出许许多多的鼓包,不出三日,鼓包破裂,里面会涌出密密麻麻的恶心虫子。</br>  而解咒的法子,十分凶残。</br>  只怕是……不好办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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