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金蚕蛊也已经和我的血融为一体了?”云九棠道。</br> “没错!那武神残魂已经被祛除了,剩下的都会是你的能力。”白离染道,</br> “所以,你在暗道可曾感觉不对劲?就像是受到压制一般?”</br> 云九棠点了点头,但随即又道:“不过,我遇到过一只虫子。跟你之前派去探查乱葬坑的虫子一样,我是跟着它,才去了那装满炸药的地方。”</br> “那东西叫血螽,是灵族之间,可以用来传递信息的好东西。它能够记录自己看到的一切,然后将这些信息,传递给灵族人。”</br> 白离染道,“不过这并非是我的血螽!那个跟你传递信息之人,这次可谓是帮了大忙。”</br> 他这么一说,云九棠便想到了赵羡尘。</br> 这家伙,既然来了,却还对她藏着掖着,不敢以真面目相见。</br> 只怕是,他现在,也没有那么自由!</br> 他还好吗?</br> 而此时,白离染却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沉声道:“我听说,最后你们是被一只老鼠给救的。那老鼠啃断了引线,是不是?”</br> 云九棠点了点头,白离染不禁吸了口凉气。</br> “是你指挥的?”</br> 云九棠又点了点头,白离染道表情,已经变的很精彩了。</br>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可以!”他困惑的转了个圈,徘徊了几步,这才道,</br> “难道你的血脉已经如此超脱了?不应该啊!这样的话,灵族的祖先,也不会被灭掉了!”</br> 毕竟,在千百年前,灵族血脉菁纯者比比皆是。</br> 那克制灵族的东西,可是血脉越纯,克制的越狠。</br> “这也正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云九棠道。</br> 她的能力,为什么忽然又恢复了?</br> 两人都想不通,而穆沧凛过来了。</br> 他的表情有些凝重,手里还拿着个纸条。</br> “怎么了?”白离染率先问道。</br> 他将纸条给了他们,两人看过之后,表情也是很复杂。</br> “如今京中情况也不太乐观,那疫病必然是传回去了!”穆沧凛道,</br> “据暗卫来报,京中各大医馆,近来病患明显增加了不少。而且,那些乞丐也出现了大批量死亡的情况!”</br> 乞丐素来是食不果腹的状态,吃饭都困难的情况下,谈何就医?</br> 因而,患病的乞丐,只能听天由命。</br> 但他们又是流动性很强,最容易聚集的人群,因而,一旦他们之中,有人染了疫病,必然会导致更多人感染。</br> “兵马司那边怎么说?”白离染问道,“他们辖区出现这种情况,他们应该会更早察觉吧!”</br> 兵马司,素来是维护京城治安的部门。</br> 他们治下的医馆药铺出现异常,他们自然能够第一时间察觉。</br> “如今死的多是乞丐,他们并不在意。”穆沧凛沉声道,</br> “况且,千秋节将至,即便有什么风吹草动,也会被强力压下来。</br> 京中药材,已经有了涨价趋势。为今之计,需要提前运送大量药材,以备不时之需。</br> 而且,需要尽快找出解决瘟疫的良方才是!”</br> “放心吧!我会安排下去!”白离染道,“不过是些药材而已,管够!”</br> “京城那边,本王也已经安排了下去,暂时不会有太大问题。”穆沧凛道,“只是近来,我们需辛苦一些了。”</br> 众人都有了紧迫感,云九棠索性也不回去了,直接住在了军中,日日同那些病人大夫一起,研究治疗疫病的法子。</br> 穆沧凛也变的很忙,他们甚至都很少见面。</br> 偶尔遇到,他也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倒是叫将士百姓们,都安心了不少。</br> 然而,云九棠却能够看清他眼底的疲惫。</br> 情况必然不够乐观,但他却要维持表面的淡然,否则,更容易引起恐慌。</br> 安排病患的六疾营的人,一直在增加。</br> 一开始大家心态还算稳定,每天甚至还有心情溜达溜达,互相打趣聊天。</br> 看起来,他们的身体都恢复的不错,他们都觉得,自己离着痊愈也不远了。</br> 然而随着人数的增多,营中开始出现了死亡的情况。</br> 一开始,是些老弱病残的患者。</br> 他们身体素质本就不行,死了大家也只是惋惜一阵。</br> 但是再后来,一些看起来恢复的还不错,且算是强壮的病人,却也是忽然间呕血不止,轰然离世。</br> 这一下,营中再次恐慌了起来。</br> 又开始有不少人,哭喊着要逃走,甚至拒绝再吃药。</br> 而且有的病人听说,人死之后,他们要烧掉遗体,便躁动了起来。</br> 对于古人来说,保持尸身完整,入土为安才是正途。</br> 焚烧尸体,那是对死者的大不敬。</br> 这股抗拒之风越演越烈,到后来,大夫端药进去的时候,直接被他们给扒了口罩。</br> “凭什么要让我们死!要死也要拉着你们一起垫背!”那人拿着口罩,大笑着往上面吐了口口水,便摸到了大夫的脸上。</br> 大夫几乎就要崩溃了,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最后流着泪走出了营帐。</br> 云九棠听闻此事过来的时候,就见到这个瘦弱憔悴的男人,坐在地上哭的像个孩子。</br> 其他大夫捂得严严实实的站在一旁,想要上前,却最终停下了脚步。</br> 每个人的眼睛都是红的,生生熬红,气红,委屈红的。</br> “王妃,属下不怕死!属下既然接了任务来此救治病人,便做好了随时赴死的打算!但是,但属下实在是委屈啊!</br> 属下每日忙的脚不沾地的照顾他们,废寝忘食,就为了及早研究出药方来。</br> 结果,却被他们这般对待!属下不知道,为了这样一群人,坚持下去的意义是什么!”</br> “我明白你的委屈。”云九棠也是不由喉头堵得慌。</br> 因为她镇北王妃的身份,那些人不敢在她面前造次。</br> 但是前世,她不是没参加过这样的活动。</br> 医生严重不足,大家废寝忘食,于炎炎夏日,穿着厚重的防护服照顾那些病人。</br> 结果,被误解,被辱骂,被殴打,有的甚至被一些坏心之人,当场破坏了防护用具,最终感染,不治身亡。</br> 在这世上,垃圾人形形色色。</br> 他们不怕苦,不怕累!</br> 但是,那种委屈愤怒又无奈的感觉,却让每个人都压抑的几乎崩溃。</br> “这件事,我会为你讨回公道!李大夫,您先收拾一下,好生服药。”云九棠安慰道。</br> “没有用,这些药都没有用!”李大夫哽咽道,“属下必然是活不成了!只求在属下死后,王妃能够看在属下一片忠心的份上,帮忙照看属下的妻儿老小。”</br> “你不会死!我也绝对不会容许你们出事!交给我!”云九棠说完,便阔步走了出去。</br> 外面,早就有满脸怒意的侍卫等候在侧了。</br> “来人!”云九棠冷声道,“随我去六疾营,将那几个闹事之人拿下!”</br> 众人就等她这一番话了,当即随着她进入了营中。</br> 那些病患此时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也是要死了,他们也不在乎了。</br> 尤其是那个吐口水的病患,更是讽刺道:“反正我是个孤儿,也没有妻儿老小!死就死了!我才不怕!临死还能拉着几个垫背的,这辈子也足了!”</br> 迎着他挑衅的笑脸,云九棠冷冷勾起了唇角。</br> “那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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