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你的药!”云九棠沉声道。</br> “关你屁事!”穆铭朝相当不待见她。</br> “的确不关我的事!反正中毒要死的人又不是我!”云九棠冷声说着,意有所指的瞥了他一眼,“想到最多两个月,就再也看不到这副讨厌的面孔,还真是叫人心情舒畅呢!”</br> “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穆铭朝气怒道,“你是说陆姑娘给我的药有问题?少在那血口喷人!你这毒妇!”</br> “果然是她给的啊!”云九棠冷嗤,“那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br> “你……”穆铭朝未待争辩,云九棠却已经转身掀开床幔走了进去。</br> 很显然,她不想搭理他。</br> 这一下可是叫他如同一口老血梗在喉,气的他差点没咬碎后槽牙。</br> 穆沧凛却是微微蹙眉,沉声道:“陆灵烟给你用了什么药?”</br> 提起这个,穆铭朝瞬间来劲了。</br> “二哥!陆姑娘的药疗伤相当好!我被云九棠伤的那么重,涂了药,立刻便不疼了!而且,伤口也快恢复了!”穆铭朝道,“所以,我特地拿来,给洛风用上!”</br> 说着,他掏出了一个瓷盒。</br> 穆沧凛接过瓷盒,却是转身给了云九棠。</br> “你是说,这药有问题?”</br> “二哥!怎么连你也信了她的胡言乱语!”穆铭朝当即跳脚,愤声道,“她一直以来都跟陆姑娘不对付!你不要相信她的谎话!”</br> 穆沧凛仍旧是那副眉眼淡漠的模样,甚至连一记正眼都不曾给他。</br> 云九棠也挺讶异穆沧凛这态度的,她拿过药盒,啧啧道:“要是我说有问题,你信吗?”</br> “只要你能验证,本王便信。”穆沧凛正色道。</br> “二哥!”穆铭朝还想争辩,却是被穆沧凛抬手阻止了。</br> 他气场一开,穆铭朝瞬间息声。</br> 不敢同穆沧凛争辩,他只能恨恨的瞪着云九棠。</br> 此时,军医等人也都涌了进来。</br> 他们没说话,只是屏气凝神的等着穆沧凛接下来的安排。</br> 此时,云九棠开口了。</br> 她道:“这药的确是疗伤的圣药,有助于伤口的快速愈合!”</br> “陆姑娘的药,自然是好东西!”穆铭朝冷嗤道。</br> 云九棠却是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继续道:“但是,这只是表面现象!”</br> “什么意思!”</br> “这种药里,有一种毒棘花,可以镇痛消肿。晋王受了那么重的伤,如今却是生龙活虎的,好像完全没有痛感,只是因为此物的作用!”云九棠话音方落,就听穆铭朝冷嗤道,“照你这么说,这还是个好东西!”</br> “你说的没错,毒棘花本就是一种带着毒性的疗伤药材。可是毒是药,端看用它之人如何做了!”云九棠道,“此物的剂量必须控制的十分严格,稍有过量,便会成为一种十分阴损的毒!</br> 此毒面上不显,却会叫人皮肉溃烂!因为其有着镇痛的作用,以至于等人发现不对的时候,皮下的肌肉早就溃烂的不成样子了!</br> 等到那个时候,伤害早已不可逆转!运气好的话,切除患处还能保命!运气不好,浑身感染,溃烂而亡!”</br> “这简直是危言耸听!”穆铭朝差点跳起来,“陆姑娘怎么可能害我!你胡说!”</br> “总有傻子自以为是。”云九棠挑了挑眉,冷嗤道,“没关系,反正死的不是我!”</br> 穆铭朝气红了脸,恰好看到厉容和太医他们在,当即一把揪着厉容的衣襟,厉声道,“厉军医,你来说!这里面是不是真的有这种阴损的毒!”</br> “这……属下一时间也无法确定,这药膏里面用了何物啊!”厉容也是为难。</br> “你们呢?”他目标又调转到了另外几人身上。</br> 几人素来知道这位晋王是个脾气火爆的主,一个个赶紧找借口推脱。</br> “看吧!他们都不能一眼看出来,凭什么你能!”穆铭朝牙齿咬的咯吱作响。</br> “当然是闻出来的!毒棘花香气特殊,闻一次便忘不了!”云九棠道,“你们仔细闻闻!”</br> 众人倒是仔细闻了,却只能尴尬的摇头。</br> 他们实在是很难从这繁杂药香之中,闻出什么特殊药材。</br> “味道很明显啊!”云九棠讶然。</br> “看吧!大家都没有闻到!就你闻到了而已!”穆铭朝好似找回了一点场子,冷声讽刺道,“看你还有什么话说!”</br> “闻不出便闻不出,那又怎么样?只能说,我的嗅觉比他们灵敏!”云九棠混不在意的冷嗤道,“况且,验证毒棘花,又不是只有这一种办法!厉军医,你可曾听说过这毒棘花?”</br> “属下,曾有幸见过一次。”厉容正色道。</br> “正好,你来告诉晋王,刚才我说的对不对?”云九棠道。</br> 厉容思索了片刻,而后凝重的点了点头。</br> “王妃所言不虚!这毒棘花的确需要严格把控剂量,一旦稍有过量,便会形成剧毒。”厉容沉声道,“属下记起来了!幼时属下跟着师父行医,曾经见证过一桩冤案!此事的罪魁祸首,正是那毒棘花!”</br> “哦?说来听听!”云九棠意味深长的瞥了眼穆铭朝,他的表情实在是难看。</br> 他的确是信不过她的,但是对于厉容,穆铭朝还是相当信任的。</br> 如今连他都证实了这毒棘花的话,那岂不是说明,陆灵烟给他的药,当真很有问题!</br> 此时,厉容已经将当初的冤案给讲了出来。</br> 原来是他们遇到两人打官司,其中一个腿部溃烂的病患,状告医馆,说是用了他的药之后,他的腿便溃烂了。</br> 但医馆一口咬定,自己的药没有问题。</br> 其他人用了,并没有任何问题,偏偏这个病患出现了这么严重的后果。</br> 可是当时那县太爷也是认定了此事乃是医馆的不是,本打算当堂审判来着。</br> 恰好遇到了厉容师父路过,他一眼便看出了病患腿部伤口的异常。</br> 那种程度的溃烂,没有一个月不可能达到。</br> 而医馆的药才用了一日,不可能是他们的问题!</br> 随即,他便着手调查,这一查,恰好就查出了毒棘花。</br> “这种毒着实也是阴损,它能够愈合外表,但是内里却是一直溃烂。往往等人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那人已经药石罔效了!</br> 而当时那病患也算运气好,恰好医馆用药,同毒棘花相冲,这才提前暴露了溃烂之事!算是侥幸保住了性命!但那条腿却是保不住了,最后只能切除!”</br> 厉容想到当时的情形,不禁面色一沉,“晋王殿下!若是此药之中当真有过量毒棘花,只怕殿下您性命堪忧!”</br> “你……你不要吓唬本王!”穆铭朝有些结巴的道,“本王现在感觉好的很!”</br> 说着,他还举起手中的剑,顺势挽了几个剑花。</br> 闻言,穆沧凛忽而一把扣住他的肩膀,将他给摁在了凳子上。biqubao.com</br> “二哥!你做什么!”在穆铭朝惊讶道呼喊声中,穆沧凛直接对云九棠道,“给他查查!”</br> 他这个态度,显然表明了,他相信云九棠的说法。</br> 云九棠也不免一怔,随即款步走了过去。</br> “不要!我不要!”穆铭朝当即面色大变的挣扎道,“二哥!你放开我!我不要这个女人检查!”</br> 穆沧凛却完全不顾他的呼喊,直接给他点了穴道。</br> 这下他是彻底没了本事,莫说动一动,却是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了。</br> 云九棠便在他惊恐的注视下,抬起手中的刀子,对着他便狠狠的扎了下去。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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