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当最后一个亡魂也超度,最后一个恶鬼也被斩杀,轮回之门消失在华光之下。</br> 须臾,周围恢复了宁静。</br> 此刻,风停雨歇。</br> 桑非晚、俞北冥、张雪雪虽然耗尽了灵力,却都同时获得了天道赐予的功德,立刻盘膝而坐,进入修炼状态。</br> 桑非晚获得的功德最多,这些功德化作无数灵力源源不断地补充进她干涸的丹田。</br> 她慢慢地吸收着灵力,融入进自身的奇经八脉。</br> 须臾之后,她整个人都焕发了金色的华光,圣洁如神祇。</br>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渐渐褪去,东风的天际浮出了一抹微光。</br> 张雪雪从入定苏醒过来,身体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畅感。</br> “我居然突破到金丹期了!”她激动不已。</br> 虽然金丹期在整个修炼体系里,只能算中游水准。</br> 可末法时代,灵气稀薄,道法缺失,许多妖类终其一生都无法到达金丹境。充其量也就是比普通人寿命长一些,有一些特殊技能而已。</br> 一旦被捉妖师发现了,就会面临被追杀的境地,甚至还因为他们身体能做出各种法宝,而惨遭虐杀肢解。</br> 可当她到了金丹期,她能更好地隐藏自己,即便面对捉妖师也有了自保的能力,不必担心被杀被虐。</br> 见桑非晚和俞北冥也先后睁开了眼睛。</br> 张雪雪迫不及待地问:“你们俩到了什么境界?我已经突破到了金丹境,这天道老儿还真够意思,给了这么多的功德,比我修炼一百年效果还好。”</br> 桑非晚说:“我连跃7级,已达元婴九境。”</br> 张雪雪顿时就笑不出来了。</br> 金丹和元婴虽然只差了一个大境界,可区别犹如天壤。更何况,还是元婴九境,再下一境可就是半仙了!</br> 不能比,不能比啊!</br> 于是,张雪雪又问俞北冥:“你呢?”</br> 俞北冥道:“元婴二境。”</br> 张雪雪撇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比晚晚低一大截!”</br> 桑非晚却有些意外:“北冥,你之前已经到了元婴初境,刚才获得的功德金光也不比我少,为什么你的晋升却比我低了那么多?”</br> “也许是你天赋比我好吧。”</br>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桑非晚觉得并非如此。</br> 他曾经也已经到达过半仙之境,就说明也是天赋异禀的修仙强者,天赋上绝对不会比自己低太多。</br> 难道是还以为他曾经受过伤?和守龙山有关?</br> 忽然,张雪雪指着远处,欣喜地说:“太阳出来了!”</br>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只见一轮红日从海面升起,照亮了天空、照亮了海面,也照耀在三人的身上,暖洋洋的。</br> 桑非晚低头看向手腕上的红豆铃铛——</br> 此刻,红豆铃铛早已经回到她的腕上,在海风的吹拂下“铃铃铃”响得欢快,好像在向主人炫耀它的功劳。</br> 本来桑非晚还以为至少要掉不少境界才能搞定。</br> 没想到,非但没有掉境界,还获得了功德金光,提升了境界,确实也多亏了这个法宝。</br> 桑非晚温柔地摸了摸铃铛,以示安慰。</br> 张雪雪羡慕得不得了:“这真是个好宝贝啊,可惜不是我的。”</br> 当初她还曾找桑非晚要过铃铛,结果听说是俞北冥的,才打消了非分之想。</br> 没想到,铃铛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不愧是锦鲤看中的东西啊。</br> 铃铛的威力,也让桑非晚觉得意外。</br> 桑非晚有些不解地问俞北冥:</br> “你为什么要炼制这么强大的法宝?炼制到这种级别的法宝,至少该是你全盛时期,用自身一半的灵力注入才能达到。一般的修仙者,自身足够强大,炼制法宝也舍不得耗费太多灵力。”</br> 俞北冥之前就是怕桑非晚问,所以在铃铛里设了屏障,非到万不得已,铃铛不会爆发出全部的实力。</br> “大概是当初在深山里太无聊了,炼制玩玩而已。”</br> 桑非晚却明显不相信。</br> “玩玩而已?在你半仙境界时,耗费了你一半灵力做的东西,必然是为了给谁做防身之用。你身边的人不多,能让你花这么大力气的,那也只有……”</br> 她认真地想了想:“只有老丘吧。所以,你本来是做给老丘防身的?可后来为什么又给我了呢?”</br> 张雪雪闻言,忍不住想要捅破那层窗户纸,却收到俞北冥一个警告的眼神,只好悻悻闭嘴。</br> 俞北冥顺着桑非晚的话说:</br> “你说得没错。我本来是想给老丘的,可老丘实力太差。红豆有灵,不愿意屈就。我也不想勉强,就暂时收在身边。”</br> “后来,机缘巧合下红豆认你为主,也算是一场缘分吧。”</br> 他说得有理有据,可桑非晚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br> 她低头沉思,只是每每觉得自己即将要抓到一些线索的时候,那线索又变得虚无缥缈,让她无从寻觅。</br>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别的事情,总是能一眼窥透玄机,偏偏在这些事情上却犹如云山雾罩,难以理清思绪。</br> 张雪雪在旁边听着,实在忍不住,冲口而出:“那是因为你当局者迷!”</br> “当局者迷?”桑非晚的眼眸微微亮起,似有所悟,“张雪雪你说得没错。”</br> 张雪雪说:“你想明白了?那真是太不容易了!有些事情,我早就憋得不行了,想说又怕自己多嘴多舌引来麻烦。你自己想通了,那就不是我多嘴了。”</br> 俞北冥此刻也有些慌乱,他没想到这鱼妖居然窥透了他的心思,还在桑非晚面前乱说。</br> 他正要说些什么,却听桑非晚道:“我虽然能算清很多事,可对于自己的命格却无法窥透。”</br> “而你们俩,因为和我走得过近,再加上你们也不是普通的凡人,命格本就复杂。所以很多时候我也看不透你们。”</br> “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吧。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br> 她站了起来,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尘埃,语气是无比的豁达:“既如此,便不如少思少想,顺其自然。”</br> 张雪雪一愣:“所以,你的理解就是这样?”</br> 桑非晚说:“不然呢?”</br> 张雪雪:“……”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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