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说你不长脑，你还真一把年纪不长脑，我警告你，少给我再打歪主意。”宁竹留脸色阴沉地道。</br> “小妹现在和以往不同，我另有安排！”</br> 宁锦云看着宁竹留的样子，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尤其是对方提了白锦！</br> 她忍着怒气：“小妹无非不知爬了什么人的床拿了个大学名额，有什么不同，你和大姐一直护着那小贱人！”</br> 当年，她为了拿到老太婆藏着的宁家钱财，抢在白锦前面先从自家老娘那里要了小妹回来养。</br> 白锦从北大荒回来后，还发了好大脾气。</br> 宁竹留处处帮着大姐说话，试图让她把宁媛送回给白锦，她心里就很不得劲。</br> 家里那么穷，她自问对一个没血缘的孩子，有口饭吃，读完小学，还不是仁至义尽？</br> 既然不是亲生的，家里有好东西吃，有书读，有钱花，她先留给自己亲生的，有什么错？</br> 宁媛又不像收养的老大——宁卫桓，带着烈士遗孤的名头，每月有津贴能补贴家里。</br> 那丫头就是个赔钱货！</br> 白锦倒是做出一副高尚的样子非要给钱送宁媛读初中、读高中，甚至还说过支持宁媛高考。</br> 宁竹留还在背后偷偷给宁媛糖，宁媛偶尔挨了她打骂，他也背后安慰。</br> 他们俩分别在不同方向去做好人，倒显得她这养母不是好东西，叫她怎么能看宁媛顺眼？</br> 何况她都养了宁媛了，本来该拿到自己老娘藏的宁家钱财了吧？</br> 结果呢？</br> 自家老娘突然猝死，别说钱财的下落，一句遗言都没留下！</br> 宁锦云骂骂咧咧：“养了小妹那么大，对家里什么贡献都没有，还拿了我们的翡翠辣椒，犯贱跟男人跑了，你要我去给她鞠躬道歉？”</br> 宁锦云见宁竹留闷着不说话，在那喝酒不想搭理自己。</br> 她越说越火大，口不择言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妹是你和大姐私生女，借着我妈的名义弄来养！”</br>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看上的是我大姐，可她看上的是宁家二少，可瞧不上你个端茶倒水的下人！”</br> “啪！”忽然一酒瓶狠狠地抽在了宁锦云的脸上。</br> 宁竹留手里的酒瓶无比粗暴，又没留手。</br> “啊！”宁锦云惨叫一声，一下子被那酒瓶抽得眼冒金星，踉跄几步，摔在凳子上。</br> 她痛得半张脸都肿了，唇角都是血。</br> 宁锦云半天才勉强支撑起自己，瞪着宁竹留：“你……你……”</br> 宁竹留提着酒瓶阴沉沉地看着她：“我什么，你自己也清楚，男人喝酒打女人很正常。”</br> 他顿了顿：“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管好你的嘴，再给老子惹出事，别怪我不念着这么多年夫妻情分。”</br> 说完，宁竹留摔门而去。</br> 宁锦云抚着自己肿了的半边脸，尤其是摸到自己空空的后牙，浑身颤了颤，眼泪就下来了。</br> 她迅速爬起来，到了窗边，看着宁竹留扔了酒瓶，又对着保安室门口的玻璃整理了一下头发，出了门。</br> 他去的方向是她大姐白锦住的方向。</br> 宁锦云一咬牙，随便拿了个口罩戴着，又戴了帽子匆匆地下楼，跟了出去。</br> 果然，她亲眼看着宁竹留进了一个街道的老楼里——</br> 那是她亲妈去世后留下的房子，她大姐白锦如果从乡下回来，就会住在那里。</br> 包括这次也是，白锦受伤后一直没回乡下，从医院出来，就在这里住着。</br> 宁锦云进不去，也不敢进去，就躲在楼栋停自行车的地方后面藏着。</br> 从天色刚擦黑，她这一等就一直等到了晚上九点多，快十点，才看见白锦送宁竹留出来。</br> 宁竹留和白锦在楼栋门口说话。</br> 宁锦云都站得脚麻了，肚子也饿的直叫。</br> 可这不耽误她清晰地看见宁竹留出来时，路灯下他和白锦说话时，脸上表情是轻松的，眉梢眼角甚至隐约带着一点笑。</br> 白锦似乎不放心地低声再三交代：“……这次去沪上盯牢锦云，她没脑子，不把小妹当女儿，但你我都知道小妹的真实身份。”</br> 宁竹留点点头：“我懂，这次不会叫那蠢婆娘坏事，这么多年我们等了，不能功亏一篑。”</br> 宁锦云不想再听，木然地从楼道后面的另外出口走了。</br> 她就知道自己多年的猜忌是对的，宁媛那小贱人果然是宁竹留和白锦生的私生女！</br> 为什么白锦和宁竹留对宁媛“特别”，一切似乎都有了解答。</br> 答案就是——</br> 自己老娘都在帮大姐骗自己，让她抢着养了自己男人和大姐搞破鞋生的小贱种！</br> 晚上，宁竹留回家，发现宁锦云早早就上床睡了，儿子宁卫兵又去喝酒了。</br> 他皱皱眉，还好在白锦哪里吃了。</br> 也没打算再叫宁锦云，宁竹留洗漱后，上床睡了。</br> 宁锦云听着身后的鼾声响起来，她才慢慢地转身，然后盯着宁竹留。</br> 十月天还热，宁竹留只穿了一件工字背心，呼呼大睡。</br> 宁锦云就着外头的月光和路灯的反射，她看见了宁竹留脖子和肩膀上有几个红印子……像虫子咬的。</br> 宁锦云已经很久没有和宁竹留有夫妻生活了，那这些印子谁留下来的？</br> 她捂住自己痛肿的脸，眼底的恨意与恼怒越来越浓烈。</br> 白锦和宁竹留想要让他们的“野种”好好地上大学，压过自己孩子一头？休想！</br> ……</br>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晚没睡的宁锦云，起得特别早。</br> 她甚至没做早餐，就匆匆去上班了。</br> 宁竹留起床看见没有早餐，恼火地盘算着回来再收拾宁锦云一顿，也只能忍着气去上班。</br> 只有宁卫兵继续呼呼大睡。</br> 宁锦云到了卫生院，数着到了上班的点，拿了个电话给葛主任打了过去。</br> 葛主任接到电话的时候，一时半会还没认出来宁锦云是谁。</br> 毕竟她的工作在那，一天到晚求她办事的人太多了。</br> 她不耐烦地正想挂电话，宁锦云就提到了秦红星的名字。</br> 葛主任立刻想起来了，原本这是京城的秦小姐给她介绍的亲家，可惜最后那小丫头跑了，没成。</br> 葛主任耐着性子，听着宁锦云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br> 半个小时后，葛主任才挂了宁锦云的电话，略一沉吟，反手就拨了京城的电话。</br> ……</br> 五六天后，秦红星坐车去找何苏，是一个秋日的下午。</br> “红星来了呀。”</br> 二楼的落地窗边，穿着合身白衣蓝色长百褶裙的女人，短发齐耳，别着简单的蓝色亚克力发卡。</br> 整个人妩媚温柔又干净，像一支百合花，一点看不出已经三十九岁。</br> 秦红星想起来，何苏在文工团的时候就跟了荣文武，十八岁生了荣向东，这么多年也经历了不少风雨。</br> 可何苏看起来依然妩媚温柔得像个大姐姐，所以大院所有人都叫她何苏姐。</br> 不叫她姨。</br> “何苏姐。”秦红星开口。</br> 哪怕她当初和荣昭南订婚了，也不太习惯改口。</br> “坐吧，今朝怎么有空来看我，要不要吃饼干，美国的曲奇。”何苏含笑坐下。</br> 改开后，渐渐地开始有除了苏联外的国外商品进来了。</br> 秦红星抿着唇，没心情吃饼干，眼底却隐着兴奋：“荣伯伯不是找不到昭南哥哥吗？”</br> 何苏眉梢一挑：“怎么，你有消息？”</br> 今天这个十三点竟然变聪明了，老头子都找不到他儿子，这十三点能做到？</br> 秦红星冷哼着往桌子上扔了一个档案袋子：“我找不到昭南哥哥，可是找到了那个和他结婚的乡下女人，她就在沪上！”</br> 何苏一愣，乡下女人怎么去了沪上？</br> 她含笑问：“怎么，你想用那个女人把昭南逼出来？”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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