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转眼就过去，模拟联考来了！</br> 据说是省教育局的领导专门从苏南省搞来的卷子，以前高考出题人就是苏南的老师。</br> 今天上午数学、语文、历史，下午政治、地理、外语。</br> 外语的考试，宁媛选了英语。</br> 虽然这时候英语还不是主考科目，但是俄语日渐式微。</br> 到了1983年开始，英语和语文、数学、政治一样成为必考科目。</br> 出乎宁媛意料的是，父母是驻苏联外交官的欧明朗，明明会一口流利的俄语。</br> 他却在知道宁媛选择了英文作为附加考试项目后，也选了考英文。</br> “我不想占你便宜。”欧明朗有他的傲气。</br> 宁媛倒是挺佩服的：“你倒是个人物。”</br> 林娟子坐在边上，看着他们一桌，冷哼一声别开眼。</br> 高三所有的班级一片紧张。</br> 宁媛这是正式参与全县模拟考，也有点紧张，尤其是在看到卷子后，她眉心拧了拧。</br> 比她插班摸底考的那套1977年高考题要难！</br> 但她略一沉思，就开始奋笔疾书。</br> 整整一天，所有考试结束的时候，一堆人哀嚎着趴在桌子上吐槽——</br> 这次考试题目普遍都太难了！</br> 接下来，就是紧张的阅卷工作。</br> 几乎全校人都在等着这个成绩，毕竟——</br> 所有人都知道高三成绩第一的女学生和全校长得最帅的小伙子打赌，一决高下。</br> 消息传到老师们那里，他们也来了兴趣，这种比学习的不服输劲头，是老师们乐见其成的。</br> 老师们一边骂学生们胡闹，一边也暗中打赌谁会拿成绩第一！</br> 哪一方输了，就请另外一方去县招待所吃一顿好的！</br> 就这么，难捱的一周后，众人翘首以盼的成绩出来了。</br> 语文课下课后，叶诚心站在讲台上宣读全县模拟联考成绩。</br> 她一一念完了所有人的成绩，直到只剩下宁媛和欧明朗。</br>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br> 叶诚心目光扫过宁媛，缓缓地道：“宁媛，语文92.5分、数学71分、历史81分，地理70分、政治79，另外，英语88分！”</br> 有好事的同学心算很快，立刻喊道——“宁媛的有效总分是402.3分！”</br> 为什么是有效总分？因为高考六门科目，总分却只有510分。</br> 1979年，外语科目只计算10％的分数，也就是哪怕外语得了100分满分，也只有10分计算入总分。</br> 例如：宁媛这次英语考了88分，只计成8.8分。</br> 402.3分的成绩虽然听着比上次插班摸底考不加英文分数的409分还低，可已经震惊了全班其他人。</br> 毕竟这次难度很大……大部分人也就是200多分，班长孔二也就是340分左右。</br> “欧明朗语文86.5分、数学83分、历史75分，地理77分、政治75分，另外，英语51分！”</br> 那好事的同学再次心算，又跟着大喊——“欧明朗的有效总分是400.7分！”</br> 这一嗓子喊出来，所有人都惊住了——以仅仅1.6分的总分差距，欧明朗输给了宁媛！</br> 顿时班里赌欧明朗赢的人都哀嚎声一片——“不是吧，1.6分的差距，这也太倒霉了！”</br> 赌宁媛赢了的人简直高兴飞了。</br> 好像考了400多分的是他们一样，一下子冲到宁媛身边，七嘴八舌地说好听话！</br> 欧明朗眉心一拧，脸色沉了沉。</br> 他没想过自己会输！哪怕选了他没那么擅长的英语！</br> 这次数学题难度增加很大，可宁媛居然还考了和上次一样的71分，按照正常来说，她能及格就谢天谢地！</br> 林娟子瞥见欧明朗的脸色，马上站起来，大声地道——</br> “这不能算数，欧明朗最擅长的是俄语，他俄语分数绝对高于英语分数，1.6分而已，他肯定比宁媛高！”</br> 叶诚心推了推眼镜，严肃地道——</br> “难道你参加高考时发现理科的题目比文科容易，你还能和考官说你选错了，现在要当场重考理科？”</br> 其他同学忍不住笑出声来。</br> 林娟子窒了一下：“我就是觉得对明朗不公平！”</br> 说着，她偷偷看了欧明朗一下，想知道他对她的维护，有没有很感动。</br> 叶诚心皱了下眉头，没兴趣掺和学生们之间的事，她转身收拾教案走了。</br> 老师一走，欧明朗站了起来，朗声道——</br> “择考了什么科目，就计算什么科目的得分，我英语确实不如宁媛同学，这次考试，我输了！”</br> 宁媛瞧着他，倒是也佩服这外交官家的小少爷敢做敢当：“好，愿赌服输，那我的要求……”</br> 林娟子见不得宁愿得意，她马上冷笑：“宁媛，你心里最好有点数，这第一是我们明朗让你的，别提过分的要求！”</br> 宁媛扫了她一眼：“你别说话，你一说话，我就害怕！”</br> 我们明朗？欧明朗的脸色可因为林娟子这句话变得更难看了。</br> 林娟子杏眼里闪过得意，仰起自己细白的脖颈：“你也知道怕我啊，晚了！”</br> 她到学校第一天，就被男同学们封了全校最美的姑娘！</br> 她又美又有背景，用不着和宁媛这种又丑又没背景的人拼成绩。</br> 宁媛淡漠地点头：“对，我怕和你说话，因为怕一听你说话，我的厌蠢症就犯了！！”</br> 说完，她懒得再搭理人。</br> 林娟子还是没反应过来，周围却有同学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br> 这不是在说跟林娟子说话，就会变蠢吗？</br> 特别是女同学们，不少人本来就看不惯林娟子那副仗着自己长得不错，有个教导主任的舅舅就看不起人的嘴脸。</br> 偏偏这种人却还被男同学们捧成什么校花！</br> “哈哈，厌蠢症……也对……咱们校花脑子好像真不太好使。”</br> “都是第一，咱们还是要像成绩第一的宁媛那样，脑子好使，骂人不带脏字才叫厉害！”</br> “扑哧，草包校花……”</br> 等到林娟子听其他人说明白以后，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br> 林娟子忍不住冲着欧明朗红了眼睛：“明朗，她侮辱我不要紧，她还侮辱你是牲口！”</br> 她指着宁媛愤怒地喊：“你让着她这次考英语，她却背后骂你是大白鹅，说什么人兽没前途，你要是个男人就该打她一顿！</br> 从读初中到文工团上班，多的是男孩子为了她一句话打起来，甚至她指哪打哪！</br> 可欧明朗却没有任何表示！她刚才可是两次出头维护他！</br> 欧明朗冷冷地看着她：“我不信宁媛会随便侮辱人，我也从来不打女人，打女人的男人才是牲口！”</br> 林娟子在众人奚落的目光下，气得浑身发抖，尖着嗓子喊：“我才不会和她道歉，不信，你问她说没说过！”</br> 欧明朗细长丹凤眼里闪过不悦：“林娟子同学，你够了！”</br> 宁媛坐在位置上，却忽然凉凉地道：“是我说的，怎么了？”</br> 欧明朗一愣：“真是你背后骂人。”</br> 宁媛冲他大眼弯弯一笑：“不，我都是当面骂人，之前不是骂有些人是爱炫的大白鹅了吗？”</br> 欧明朗噎住，气笑了：“……你理不直倒是气也壮。”</br> 她恶劣得这么坦率，他倒是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br> 宁媛眨眨眼：“怎么，你想趁机借这事儿反悔我们的赌约吗？”</br> 欧明朗干脆抱着胸，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愿赌服输，说罢，你要我干嘛！~！”</br> 宁媛露出个灿烂到诡异的笑容：“我要你去卖！”</br> …………</br> 大获全胜，宁媛开心地踩着自行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回了自己的小院子。</br> 明天要去卖欧明朗了，今儿真高兴啊！</br> 结果她刚进院子，就看见荣昭南提着行军包出门。</br> 宁媛一愣：“你……”</br> 荣昭南看着面前脸上带着红晕，眼睛因为兴奋而明亮得像小太阳的姑娘，他慢慢地道——</br> “我要临时出去办事，要下个月底才能回来，那时候应该是四月底了，你喜欢什么礼物？”</br> 被夏阿婆后来拎着耳朵骂了一顿，他大概知道，送内裤不是什么好礼物。</br> 宁媛一愣，他要去一个月啊，好久啊……</br> 是去京城吗？</br>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一起生活了快一年，天天都见着彼此。</br> 他突然说要离开半个月，她竟心里有点奇怪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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