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昭南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正在往奇怪的方向发散得不成样子。</br> 唐老见他那周身突然冒冷气的样子,有点纳闷:“你们都结婚几个月了吧,你看不出小媛心里……”</br> “看不出,谁知道她怎么想的,有相好的也不关我的事!”荣昭南干脆冷酷地打断他的话。</br> 唐老:“……”</br> 你这副样子,也不像跟你没关系的样子啊。</br> 他无奈地想了想,问:“那小南你呢,你怎么想的,你对她……”</br> “没想法。”荣昭南再次速度地打断唐老的话。</br> 他只想摸清楚小特务的底细,当然,如果她是无辜的,他不会为难她!</br> 荣昭南心里烦躁不得劲,随后起身道:“我去扫院子,您老回房间里坐着。”</br> 说着,他起身往院子里走。</br> 唐老看着荣昭南的背影很不解,这小伙子怎么说着说着,把他自己说得一身怨气的样子。</br> 好像对象要回京城工作,被抛弃被离婚的人是他一样?</br> 他摇摇头,算了,算了,年轻人的事儿,他们老人家也不好插手。</br> 宁媛是女孩儿,又那么贴心,他这辈子没享过子孙福,只能多护着点。</br> ……</br> 等到宁媛做完题目和荣昭南一起回家的时候,已经又快十点钟了。</br> 她看着荣昭南走在前面的背影,有些奇怪,这人怎么看起来周身低气压的样子。</br> 这小哥哥是怎么了?今天又被红袖章欺负了?</br> 不应该啊,应该是十三次大会的原因,最近一个多月红袖章都没出现过了。</br> 难道是唐老?他们在院子里嘀嘀咕咕了两回,第一次是唐老爷子一脸不爽,第二次是他一脸不爽。</br> 直到回到牛棚小屋,她才小心地搭话道:“喂,荣昭南,夏婆婆让我拿她的古董碗下次进县里换钱,我有点担心,要是被人盯上了怎么办,你说我是不是乔装打扮一下?”</br> 上回卖肉被盯上了,这次卖古董,她多少要谨慎点,问问大佬的想法。</br> 荣昭南没什么表情地端起脸盆,拿了肥皂准备去洗澡:“去的时候留意一下你身边有没有同样的人围着你打转。”</br> 他眉心拧了拧:“回来的路上,我会让陈辰看着你,免得真的遇到危险,还得拖累我。”</br> 宁媛瞧着他心情不好,周身冷气地出门,也没回怼他。</br> “唉,最讨厌情绪不稳定的家伙。”她哼唧了一句,也提着水壶烧热水洗澡去了。</br> 等到宁媛自己也洗完了上床,就发现荣昭南闭着眼,背靠窗户,盘膝坐着,双手捏诀搁在两边膝头。</br> 宁媛一脸问号:“?”</br> 这人干嘛?</br> 她纳闷:“你不睡吗,今晚应该不用上山打猎啊?”</br> 荣昭南闭着眼,面无表情:“不睡,修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仙。”</br> 宁媛:“……”</br> 这哥今早还说不能封建迷信呢,今晚他就开始马克思主义式修仙了?</br> 他不会真的月精不调吧?</br> 宁媛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憋着笑没说话。</br> 她吹了灯爬上床,轻咳一声:“那什么,你慢慢修,我先睡了哈。”</br> 荣昭南没搭理她,眼观鼻,鼻观心。</br> 宁媛躺下来,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纸,朦朦胧胧地落下来,把身边那道清隽的人影镀上一层模糊的银光。</br> 她依然能隐约地看到荣昭南修长的身影就这么坐着,面朝着她,仿佛在定定地看着她。</br> 宁媛硬梆梆地躺在床板上,不自在地拉了拉自己的被子,转了个背过去,往床边睡多了一点。</br> 不然就像他看着她睡觉一样,怪怪的。</br> 不一会,她就有点撑不住了,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毕竟辛苦了一天,晚上又学了几个小时。</br> 正准备去梦周公,她忽然感觉自己身后的人冷冷地开口:“明天,我们分床睡吧。”</br> 宁媛迷迷糊糊地:“嗯……”</br> 过了一会,她才意识到他说啥,忽然清醒了,一下子扭头看向荣昭南:“啊?怎么?”</br> 荣昭南看着她坐起来,冷淡地道:“你不是打算以后回城离婚么,之前我们是缺钱没办法,睡一张床,现在宽裕一点,可以让木匠打两张床。”</br> 今天这一躺下,她就睡床边去了,生怕他占她一点便宜。</br> 这是为谁守身如玉呢?</br> 宁媛有些呆呆地看着他:“话倒是这个理,红袖章们都没有来找你麻烦了,确实不用那么装穷到底了,可是……”</br> 荣昭南听着她没有反对,还来了一句“话是这个理”,他身上的冷意更重了。</br> 他忽然起身就跃下床,直接穿了鞋,从床底下抄了一把开山刀就往门外走。</br> 他忽然起身就跃下床,直接穿了鞋,从床底抽出一把开山刀就往门外走。</br> 宁媛惊了:“你去哪?”</br> 荣昭南:“打猎。”</br> 扔下两个字,他直接就“砰”的一声摔门出去了。</br> 宁媛看着门框直掉灰,一时间无语。</br> 他是受什么刺激了,突然想起这茬?大半夜闹着要分床,还气呼呼地跑出去打猎了。</br> 这是修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仙修出毛病了?果然封建迷信要不得!</br> 宁媛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挠挠乱糟糟的辫子,一脸不解。</br> 算了,想不明白的事儿,不想了,睡觉比较重要,明早还得上工。</br> 不是谁都是荣昭南属妖怪的,能半夜打猎,白天照旧干活一把好手。</br> 宁媛抱着被子干脆地倒下,继续呼呼大睡。</br> ……</br> 荣昭南出了门,进了山里。</br> 这一晚上,山里的飞禽走兽都倒霉了,被追杀得鸡飞狗跳的。</br> 尤其是成双成对出没的禽兽们,都被“棒打鸳鸯”了。</br> 等到荣昭南左手一串山鸡野兔,右手一只被打晕的狼下山,整座大青山里的禽兽们才算出了口大气。</br> 荣昭南坐在山脚下,被猎物、开山刀都扔在脚下,揪了一把薄荷叶子放在嘴里咀嚼。</br> 以前练狙击的时候,几天几夜潜伏,他习惯了揪些叶子啃着提神。</br> 何况最近和宁媛同睡一张床,火气是有点大,他毕竟也是二十多岁,边上躺着个姑娘,是容易冲动。</br> 他沉心静气下去,分床就分床吧,他不能被小特务引诱着走错路线。</br> 荣昭南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在天光初亮之前,他把猎物带回了牛棚小屋,又去冲了个冷水澡。</br> 他擦着头发回到屋里,就着朦胧的光,一眼就看着宁媛四仰八叉裹着被子在床上躺着,睡得不知天南地北。</br> 荣昭南冷静了半宿的火气又上来了——没心没肺的小特务!</br> 一晚上,只有他心情受影响。</br> 他冷着脸走过去半蹲在她床边,突然低头凑到她面前,咬牙切齿地道:“起床了,再不起床扣工分了!!”</br> 吓不死她!</br> “是!”宁媛一下子坐起来。</br> 却没有想到面前俯了个人,一下子脸对脸撞个正着,闷呼一声痛:“啊——!”</br> 她的唇也撞上了他的唇。</br> 荣昭南瞳孔微缩:“……”</br> 宁媛眼神都没聚焦迷迷呆呆地看着他,柔软的唇还停在他的薄唇上。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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