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有些失望,正要转身回家,就听康诚之冷嗤了一声:“刘晓冉,你家里有镜子也有尿,但你眼睛瞎是吧。”</br> 刘晓冉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br> 江岁也停住了脚步,看向康诚之,就见他脸上又挂上了往日里那副欠揍的傲娇样子:“什么意思?没听懂啊,那我说的更明白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去称一称,离了婚,你还妄想利用我?你真当我傻呀。”</br> 江岁诧异,哟?竟然拒绝了?虽然他还是个傻子,但也没傻透嘛。</br> 刘晓冉心里恼火,这是嫌自己只是考虑一下,不知足是吧:“那你想怎么样,你不会是指望,帮我这一次,我就要跟你直接复婚吧。”</br> “跟你真是说不明白人话了,我也懒得跟你说,你给我滚,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康诚之说完,回头看了江岁一眼:“你愣着干嘛呢?不走了吗?赶紧推我去车边呀。”</br> 江岁瞪他,这狗东西傲什么?当谁都能随便他指使吗?</br> 见江岁不动,康诚之清了清嗓子,自己给自己搭了个台阶:“算了算了,你那两分钱的力气,我看不上。”</br> 他看向车门口的司机。</br> 司机立刻快步过来,推着他来到了车边,开门,将他搀扶起,他坐进了后排。</br> 趁着司机去往后备箱放轮椅的功夫,刘晓冉走到车门边看向车窗里的康诚之,语气愤慨:“康诚之,你不要再逼我了,我已经在做妥协了,你……”</br> 谁知康诚之却压根不搭理她,目光落在了江岁脸上:“你还不赶紧上车?知道我腿断了,还等我给你开车门吗?”</br> 江岁:……</br> “你腿断了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没事就拿出来说什么!”</br> 她无语的上了车,咚的一声将车门摔上。</br> 很快,司机也上车,发动车子扬长而去,只徒留刘晓冉自己站在汽车离开时制造的风里独自凌乱。</br> 这……怎么回事?</br> 为什么感觉自从离婚后,康诚之似乎有些脱离控制了呢?</br> 不应该呀,是哪里出错吗了?</br> 车子驶出大院,康诚之瞅了江岁一眼,笑了:“刚刚我在屋里叫你,还以为你不会跟我走呢,没成想,你倒是挺听话的嘛。”</br> 江岁斜他:“都离婚了,还能让一个前妻给拿捏住,没成想,你比想象中还没出息呢。”</br> “谁被拿捏了?”康诚之扬着脖颈:“你没看到刚刚是我不屑搭理她吗?”</br> “啧啧,”江岁不屑的啧了两声。</br> 康诚之无语:“你啧什么呀?我刚刚已经很厉害了好吧,你没看到我都快把刘晓冉给气哭了吗?我……”</br> “是是是,你最厉害,我看你这人,全身上下,就嘴最硬了。”</br> “你放屁,那是你没见过,老子哪儿都硬。”</br> 他话音才落,车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尴尬了。</br> 毕竟都是成年人,有些话容易被深想。</br> 司机都不敢透过后视镜看自家小康先生,毕竟……还挺丢人的。</br> 康诚之更是眼珠子转了转,最终只能别扭的清了清嗓子。</br> 倒是江岁看到他忽然怂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人说话的时候,嘴巴是真的不把门的。”</br> “你少胡说八道,我不就上次说了一句你是我内人嘛,你可真记仇。”</br> 本来那天的事都过去了,现在被康诚之自己提了起来,气氛又尴尬了。</br> 江岁问:“你那是一般的话吗?不知道你蠢的人,能被你气死。”</br> 康诚之恼火:“我哪里蠢了?还有,做我内人是多么丢脸的事情吗?怎么就能气死?你是不是也跟别人一样,打从心底里觉得我是个残疾人,就瞧不起我。”</br> 江岁无语:“你好好的,往我身上攀扯什么?我是在说,你嘴巴不把门……”</br> “难道你心里就没有嫌弃我吗?别人接近我,都是为了讨好,可你不一样,你家里身份地位都有,你压根没必要刻意讨好我,所以,你才丝毫不掩藏你对我的嫌弃,是吧。”</br> 江岁:……</br> “我没有嫌弃你!”biqubao.com</br> 康诚之才不信,哼了一声,双臂环胸转过头,“不用事后找补了,我本来就是个瘸子,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想。”</br> 江岁看着他故作傲娇的背影,要真是不在乎,压根就不会这么一遍遍的说出来,分明是因为在乎,所以才……</br> 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态度,就莫名其妙的伤害别人,想了想,她声音温和了几分。</br>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像个驴似的,脾气上来了,都不听人说话吗?我没有嫌弃你,你腿变成这样,又不是你愿意的,我知道,你一定是比别人想象的承受了更多痛苦,我作为一个旁观者,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瞧不起你,你别这么敏感。”</br> 康诚之听她这么说,心里舒服了几分,侧眸傲娇的看了她一眼:“那你对我态度为什么那么差?总是怼我。”</br> “因为你嘴巴贱呀,”江岁理所当然的看向他:“你总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在乎别人会不会生气,也不考虑环境立场。可没有理由你说了难听话,还让我忍着吧,我又不欠你什么,凭什么不能怼你?我就要怼!”</br> 听她这么说,康诚之非但没有生气,唇角反倒扬起一抹弧度:“你倒是不说你自己脾气臭。”</br> 江岁瞪他:“你自己看看……你被怼是不是自己找的。”</br> 康诚之笑了笑,好像……还真是:“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br> 他们兄弟俩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身边围绕的,多是些趋炎附势的玩意,难得能遇见个真性情的人,也算是他的运气。</br> “喂,江岁。”</br> “嗯?”</br> “你这朋友我交了,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只管跟我说,我帮你出头。”</br> 江岁有些意外:“你认真的?”</br> “我拿我的姓氏发誓,骗你我就不姓康。”</br> 跟康诚之交朋友?</br> 这可是这么多年来,她想都想不到的事情。</br> 可如今还真就发生了呢。</br> 想了想,康诚之除了蠢点,也没别的毛病,她点头:“行,交朋友就交朋友,以后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也会帮你的。”</br> 她说完,对着康诚之灿烂的笑了笑。</br> 这笑容,一下子就跃进了康诚之的心里,让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般,莫名失速——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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