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思嘉虽然有些懵，却忍不住为路吟风精彩的推理鼓掌。</br> 不愧是悬疑小说家，这么刁钻的思路都能想到！</br> “这件事发生在路雨真身上就合情合理了。”晏思嘉点头附和道，“她一直都是那种人。”</br> 路吟风没有反驳。</br> 路雨真的秉性，受她妈妈的影响太多了。</br> 晏思嘉的眼神忽然飘远，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br> 路吟风问：“思嘉，你是不是又记起什么了？”</br> 晏思嘉回过神来，摇摇头，“没……没有。”</br> 接下来，晏思嘉便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扯到了莫南泽身上。</br> “其实莫南泽昨晚也问了我这个问题。”晏思嘉说道，“吟风，他不信任你。”</br> 路吟风的目光闪了闪，半垂着眼，有些黯淡。</br> “我不怪他。”路吟风淡淡地说道。</br> “恋爱脑！”晏思嘉忍不住嘲讽，“我这么清醒的女人怎么找了你这么恋爱脑的人做朋友！哼！”</br> 路吟风笑了笑，也不作反驳。</br> 她能理解莫南泽，这种事情无论是放在谁身上，都难以接受。</br> 就像当初她自己被莫谦言伪造的血缘鉴定报告骗了，也是又作又闹了好久。</br> 相比起来，莫南泽的处理方式要成熟多了。</br> 起码他会验证证据的真伪，也会多方求证。</br> 想到这儿，路吟风的心境也豁然开朗。</br> 现在最起码已经可以确定堕胎那件事是路雨真张冠李戴的阴谋。</br> 其余的真相，路吟风相信假以时日，一定能浮出水面。</br> “思嘉，我总觉得你瞒着我一些事情。”路吟风将视线转移到晏思嘉的脸上，直白地问道。</br> “啊？什么？”晏思嘉端起咖啡喝着，掩饰自己的慌乱。</br> 然而路吟风却已经从她那赫然发红的脸色知道自己说中了。</br> 晏思嘉不想讲，路吟风也不追着问了。</br> 一定有别的途径能探明真相的。</br> 两人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闲聊着吃甜品喝咖啡。</br> *</br> 傍晚，莫南泽还在律所办公室里没走。</br> 助理捧着一沓资料敲门后进来，说道：“莫律师，这是你要的资料。”</br> 莫南泽抬眼看了一眼，便沉声说着：“放桌上吧。”</br> 助理将资料放在桌上便转身离开。</br> 莫南泽深邃漆黑的双眼紧盯着那份文件，心情蓦地沉重起来。</br> 想要调查一件往事，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br> 莫南泽让人去路吟风高一时就读的学校调查了，幸运的是，路吟风的班主任还记得她。</br> 顺藤摸瓜之下，也就调查到了那个时期学校里最匪的一个团伙。</br> 那些人的资料，现在就摆在桌面上。</br> 莫南泽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来，苍白的消瘦的手轻轻放在了文件夹的面上。</br> 他很怕自己会失控。</br> 忽然间，门外响起一些含糊的声音。</br> 莫南泽不悦，起身走过去拉开门。</br> “路小姐，莫律师说了谁都不能进去打扰！”助理张开双臂拦着路吟风。</br> 路吟风有些不爽地反问道：“连我也不能吗？”</br> 她一直是例外。</br> 这助理是路雨真离职后新来的，大学刚毕业，做事勤恳，却有些愣头愣脑。</br> 他大概知道路吟风是莫南泽的女朋友亦或是情人。</br> “路小姐，对不起，莫律师吩咐过，谁都不能打扰！”助理坚持。</br> 这时，路吟风抬眼，看到了门后的莫南泽，扬声道：“莫律师在那儿，我直接去问他！”</br> 助理回头，看到莫南泽，顿时露出难堪的神情。</br> 这算失职吗？</br> 莫南泽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薄唇轻启，“让她进来吧，肖骁，你可以下班了。”</br> 路吟风看向眼前的小助理，不禁有些得意。</br> 她连忙往办公室走去，越过莫南泽身边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br> 她心动，却装得毫不在意地继续往里走去。</br> 莫南泽神情微郁。</br> 在事件没有明晰之前，他不想见到路吟风。</br> 可是路吟风主动找上来，他总不能撵她走。</br> “莫律师，我猜你还没有吃晚饭。”路吟风轻快地说道，“快来尝尝我新学的菜式！”</br> 莫南泽看着路吟风的背影。</br> 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宽松卫衣，刚盖过屁股没多少，一双同色系的过膝长靴，露出的那截大腿光洁紧致，攫取着视线。</br> 莫南泽情不自禁地朝她靠近。</br> 路吟风转身，莫南泽停住脚步。</br> 两人视线交汇，除了暧昧之外，多少有些不自在。</br> “你怎么来了？”莫南泽哑声开口。</br> 路吟风将视线转向别处，平和地说道：“我今天下午也去了那个学校，班主任说早上刚来了人打听我。”</br> 莫南泽的唇抿得笔直，目光幽邃。</br> “莫律师，我每次都慢了你一步。”路吟风笑了，“明明是我的事情，你好像比我还想调查出真相……怎么？不相信路雨真提供的证据了？”</br> 路吟风将视线转回莫南泽脸上，眼角些微地透出一丝讥诮。</br> “吟风……”莫南泽想辩解，却只是干咽口水，喉结滚动。</br> “没关系。”路吟风笑得开朗真诚，“路雨真这次确实煞费苦心，也不怨你相信了她。”</br> 莫南泽忽然想起路雨真那张毁了容的脸，内心仍是有些犹疑。</br> 真的有女人为了诬陷别人，毁了自己的容貌吗？</br> 忽地，莫南泽就自嘲地轻笑了一下。</br> 他经手过这么多案子，为了提供假证据，增加可信度，比这还要离谱的事情都有人做得出来。</br> 他本该理智思考的，可是当时莫南泽一心只想让路雨真不要追究路吟风的责任！</br> 路吟风还不知道路雨真的把戏。</br> 她坐在会客沙发上，悠悠地说道：“莫律师，我之所以对这段记忆耿耿于怀，其实是有原因的。”</br> “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有种愧疚的感觉萦绕在我心里，时不时出来打扰我一下。”</br> “然而，我记忆中，却不知道自己对不起谁。”</br> “当路雨真跟我说了那些事情后，那种愧疚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虽然记不起来，可是我隐约觉得我好像伤害了谁，那种愧疚才是促使我掩埋这段记忆的根源。”</br> 说到这儿，路吟风直视着莫南泽的双眼，苦笑一下。</br> “莫律师，我是真的想找回这段回忆，我想弥补从前犯下的错……”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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