稿子交出去了,路吟风又陷入了一阵空虚中。</br> 她蜷着身子陷在沙发里,发了很久的呆。</br> 最终,她还是拖着身子,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br> 她的人生,不能因为两个男人就一蹶不振了。</br> 路吟风在驾校报了名后,回了家一趟。</br> 自从上次和路正大吵一架跑出家门后,路吟风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和他见面了。</br> 血缘关系不是轻易就能割舍掉的。</br> 血缘关系……</br> 这几个字忽然就刺痛了路吟风的心。</br> 她连忙转移注意力到车窗外面飞速掠过的风景,不再想其他。</br> 到了门口,路吟风按响门铃。</br> 回自己从小长大的房子里,还像个客人一样。</br> 等了快两分钟,没人来开门。</br> 路吟风又按了几次门铃,越按越急。</br> 终于,大门开了一个缝。</br> 路正露出半张脸,看到门外的是路吟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br> “催催催!催命啊!”路正骂骂咧咧地转过身走开。</br> 路吟风习惯了路正对自己冷眼相待,没有太往心里去。</br> 她走进门,瞬间察觉到这房子里的诡异之处。</br> 房子里空荡了许多。</br> “爸,孟姨呢?”路吟风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问道。</br> “她去上班了。”路正的声音里透着些虚弱劲。</br> “上班?”路吟风心生疑虑。</br> 孟洁嫁给路正后,也算是过上了锦衣玉食的日子,这十几年都过得是清闲自在的日子,怎么现在四十好几岁了,突然想上班了?</br> “爸,公司怎么样了?”路吟风关心道。</br>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公司了?”路正不爽地质问道,“我跟你说,公司是我的,和你没有半点关系!”</br> 路吟风眨眨眼,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身为自己父亲的男人。</br> 他好像老了一些。</br> 半晌,路吟风自嘲地一笑,“我对你的财产没兴趣,不用这么防着我。”</br> 路正哼出一口气,像是对路吟风很不满。</br> 路吟风在客厅里转了一圈,随手摸了一下台面,一层的灰。</br> 她拧起眉毛,心里更加疑惑了。</br> 她转身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br> 以往这里放满了新鲜的蔬菜水果和酒水饮料,下层也全是海鲜冻品。</br> 家里每餐最低的标准也得是四菜一汤。</br> 而现在,路吟风只看到上面放着些鸡蛋和焉掉的青菜,还有一些她从没见过却包装奇特的水,而下层冷冻柜里也只有些速冻水饺。</br> 再转眼看看,水槽里满是脏的餐具。</br> 要知道,以前家里有保姆的时候,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br> 路吟风的眼珠子转了几圈,大喊道:“爸!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保姆呢?你每天就吃这些东西吗!”</br> 路正养尊处优半辈子,生活水平从来没有这么差过。</br> 这三个月以来,究竟发生了什么!</br> 路吟风冲出厨房,站在路正面前大声问道:“爸,你最近就过的这样的日子吗?客厅的台面上积了那么多灰,冰箱里全是速冻水饺,还是十斤大包装的!”</br> 这种饺子的造价很便宜,从前的路正绝对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br> 路正有些心虚,避开了路吟风质疑的目光。</br> 他慢悠悠地走到沙发那儿坐下,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强硬了。</br> “哎呀,请个保姆多花钱啊,每个月要开两三万的工资。”路正抱怨着解释道,“我把保姆辞了,反正也没什么家务要做。”</br> “再说了,那速冻饺子怎么不能吃了?没人吃工厂为什么要生产?就你金贵,吃不得平民百姓的食物了?”</br> 路正句句都带着点火气。</br> 路吟风能感受得到,他内心深处是反感这样的。</br> 她深吸一口气,坐在路正对面,说道:“爸,家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你可以跟我说啊,万一我能帮上忙呢?”</br> 虽然爸爸自从再婚后,对路吟风的关心少了很多,好多时候都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偏袒孟洁和路雨真两母女,路吟风因此受了不少委屈。</br> 可是,童年时爸爸温暖宽厚的手还是时不时会来抚摸路吟风的脸颊。</br> 路正眨眨眼,没有接话,眼神里却满是不忿。</br> 他越是这样,路吟风越觉得不正常。</br> 无论路吟风怎么问,路正都不再说话了。</br> 路吟风也只有自己调查一下了。</br> 她上到二楼去,才发现二楼除了自己以前睡的房间,其他房间都空了。</br> 联想到空荡荡的客厅,也是少了很多家具和装饰品。</br> 那些东西加起来,还是值不少钱的。</br> 路吟风翻出通讯录,找到以前保姆的电话打了过去。</br> “张姨,我是吟风,我想问一下……”</br> 路吟风话还没说完,张姨就先开口劝了。</br> “吟风,你快劝劝你爸爸和后妈吧!他们现在搞的事情,完全是骗人的!”</br> 路吟风心里一紧,颤抖着问道:“张姨,具体是什么事情?”</br> “就是你后妈找了个工作,搞什么保健的,然后你爸就投了很多钱进去,你知道的,你后妈把你爸迷得五荤八素,她一句话,你爸爸就把钱送过去了。”张姨的语气里有些痛心,有些鄙夷,“吟风,你还是尽早地干涉一下,不然到时候你妈的房子都得赔进去。”</br> 张姨来路家的时间,比孟洁都早。</br> 她心疼路吟风。</br> 路吟风的心沉得厉害。</br> 她的手指搅着衣摆,有好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br> 沉默了片刻,她只轻声说了句,“张姨,我知道了,谢谢你。”</br> 挂了电话,路吟风再看看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哑然失笑。</br> 张姨说得没错,这屋子里除了一些必要的家具,其余东西几乎全都没了。</br> 看来,孟洁的生意做得有点大,让路正勒紧裤腰带都要投钱进去。</br> 路吟风如果再不插手阻止的话,恐怕这栋妈妈留下来的房子,都要被他败出去了。</br> 有了新的事情分担注意力,路吟风还蛮开心的。</br> 她下楼,看见路正还坐在沙发上,身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苍老感。</br> 路吟风在楼梯上停了一下,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气声。</br> 总不能让自己的爸爸一直吃速冻水饺吧。</br> 她走过去,在路正身边坐下,低低地说道:“爸,孟洁在做的事情听起来不太靠谱,你还是留点心眼,不要被她骗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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