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九目瞪口呆的看着桌上放着的两个空餐盒。</br> 程野把他那份也吃了。</br> 并且现在已经在吃第三份了……</br> 林初九尝试着尽量保持平静的开口，“程野大佬，你……不撑吗？”</br> 程野吃下最后一块肉，放下手中的筷，看过去，第三份也吃完了。</br> “做小弟的第一条准则，老大吃饭的时候，小弟不许说话”</br> 林初九点点头，指指嘴边，又指指牙齿，将餐纸递过去。</br> “现在没让你不说话”</br> 程野仰头喝了口水，看林初九的眼神有些怪异。</br> 这饭票好像过分蠢了。</br> 林初九犹豫了一下，声音微弱。</br> “你嘴边沾着粒米饭，牙齿上还有一片菜牙”</br> 这种事情程野大佬居然还要说出来。</br> 程野呛了一下，粗鲁的接过餐纸，瞪了林初九一眼。</br> “闭嘴吧你!”</br> “噢”</br> 林初九一脸我懂了的表情，又掏出一面小镜子递过去。</br> 程野扶额，一阵心梗。</br> 随后脱下脚上的人字拖，在手中掂量掂量，对准了林初九。</br> “傻缺，你这张脸是用智商换的吧!”</br> 随后一拖鞋甩过去，林初九偏头躲了过去，拖鞋砸中了对面餐桌一个穿着粉红裙子的大块头。</br> 惨了。</br> 林初九和程野对视一眼。</br> 这一巴掌过来，大可把林初九和程野两人敷墙里扯都扯都扯不下来。</br> 大块头缓缓转过身，凶神恶煞满络腮胡。</br> 林初九悄悄挪过去将拖鞋捡了回来。</br> 大块头看着程野，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即整个食堂都是壮汉的哭喊声。</br> “嘤!大坏蛋!”</br> 这一声，打饭的阿姨手一抖，瞳孔猛缩，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光上了食堂所有的窗口，按响紧急铃。</br> 食堂里一个角落里的老头戴上假牙，脸上挂起笑容，抓了一把饭敷在对面的老奶脸上。</br> 高举手中的拐杖，大喊一声，“冲啊!”</br> 眼里皆是胜利的曙光。</br> 食堂瞬间混乱。</br> “愣着干嘛，快跑!”</br> 程野穿上人字拖，靠着墙边，快步向前移。</br> 空中飞着各种饭菜，一个荷包蛋打在程野的脑袋上，蛋黄顺着发丝流了下来。</br> 程野停下了脚步，林初九直直的撞在他的后背。</br> “程野大佬，谁扔的蛋碎在你头上了”</br> 林初九还很贴心的把程野头发上的荷包蛋拿下来了，顺便给他擦了一下，丝毫没有注意到程野那智慧的眼神。</br> 这眼神，说程野十岁都很给面子了。</br> “哇哇，哥哥他们打我!”</br> 林初九眼睛瞪大，手顿时不知道放哪。</br> “程野你没事吧？”</br> “哥哥抱抱”</br> 程野满眼泪光，一下扑在林初九身上。</br> 林初九让突如其来的重力给撞倒了，程野压在林初九身上，像个树袋熊一样，死死挂在林初九身上。</br> “咳咳，程野，你快……把我压死了”</br> 林初九脸泛红，费力的说出这句话。</br> 程野听见林初九这话，擦擦眼泪，抱起林初九，头埋在林初九怀里，声音委屈。</br> “哥哥我害怕”</br> “你把我放下来，我更害怕”</br> 林初九还没搞清楚程野什么情况，一针就让人给扎晕了。</br>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房间。</br> 手臂好像有些沉?</br> 林初九望去，满头银发映入眼帘。</br> 什么鬼东西!</br> 林初九条件反射的一脚踹了过去。</br> 身旁的人哼了一声，缓缓醒来，用睿智的眼神看着林初九。</br> “哥哥亲亲”</br> 去你的吧!</br> 林初九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打在程野脑袋上，才醒的人又晕了过去。</br> 想要抽出手，却发现程野抱得紧紧的，根本扯不动。</br> 林初九大概懂了为何程野能出现在他房里了。</br> 手臂也抽不出来，林初九无聊的打量着程野。</br> 不得不说，程野睫毛不仅浓密，还带着点自然卷。</br> 林初九用手指扯了一下。</br> “手指不想要了?”</br> 这熟悉的配方让林初九瞬间手回了手。</br> 银发少年缓缓睁开眼睛，手撑着床，压在林初九身上，脸缓缓凑近。</br> 随即一个爆栗砸在林初九脑门上，林初九哀嚎一声。</br> “以下犯上?”</br> “偷袭老大?”</br> 林初九捂着额头，带着讨好的笑容。</br> “对不起大佬，我错了”</br> “错哪了?”</br> “不应该告诉你牙齿上有菜牙”</br> 程野表情一破，又赏了林初九一个爆栗。</br> “以后再提这件事我给你从窗口那扔出去”</br> 林初九看向窗口，弱弱的说了一句，“可是那是防盗窗欸，扔不出去的”</br> 程野瞬间自闭，背对着林初九，一脸不想说话的样子。</br> 他活了十九年，头一次让人气到说不出话来。</br> 程野才转过身来，就看到了床边蹲着个小可爱。</br> 缺着半张脸，露着一口大黄牙桀桀桀的笑着。</br> 程野捏捏手指，和善一笑。</br> 来得真是时候。</br> 正愁没地方发脾气呢。</br> 阿飘头一次见看到他还能笑得这么友好的人。</br> 随后便后悔了。</br> 程野缓缓起身，扭扭脖子，林初九好奇的凑了过来让那一口大黄牙给吓了一跳。</br> “啥鬼东西这么丑”</br> 程野忽然停下来了，这么能气人，气鬼肯定也有两把刷子。</br> 又坐了下去环着双手一脸看戏的表情。</br> “我是鬼不是东西!”那阿飘身体留在原地，头飘过来，瞪着林初九。</br> 说出口感觉有些不对劲，“不对我是东西不是鬼，也不对，我是鬼也是东西?”</br> 林初九默默开口，“你是鬼东西”</br> 那阿飘一点头，“对哦，我是鬼东西”顿了一下，随即怒了，</br> “你个臭小子逗我玩呢!”</br> 林初九摇摇头，一脸认真，“没有，一般的鬼没你这么丑，像你这种长相的，一般都叫鬼东西”</br> “不信你照照镜子”林初九摸出口袋里的小镜子，递了过去。</br> 阿飘还真接过镜子，最显眼的就是那一口大黄牙，牙缝里还卡着一只蛆蛆。</br> “呕!”</br> 阿飘扶着墙吐了起来。</br> 程野看林初九的表情有些琢磨不透。</br> 这大概就是傻人有傻福?</br> 那可是一只五十年尸鬼。</br> 他都要好几拳才捶得死的。</br> 就这么几句，就让这个新收的小弟给折服了。</br> “我没骗你吧”林初九收回自己的小镜子，一脸诚挚的开口。</br> “对，我是呕!我是鬼东西呕!”</br> 程野嫌弃的皱了一下眉头，一脚踢过去，身体和头一起飞了出去。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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