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杏杏。</br> 第一次见到国师大人的时候,只觉得心口微疼,还有一种熟悉感。</br> 于是,我死皮赖脸的跟在国师大人身边,一方面是对宋文珠的回报,一方面是自己的私心。</br> 国师大人很温柔。</br> 他会带着自己去看桃花,还会买糖葫芦。</br> 他从来没有生过气。</br> 即使知道我一开始就抱着目的接近他,他也从未疏离过我。</br> 就在我以为,两人可以天长地久的时候,国师大人死了。</br> 八月中旬,桃子已经熟了。</br> 我抱着盒子一人去了桃林,放牛娃娃缺的两颗门牙已经长好了。</br> 他问,哥哥去哪了。</br> 我说,去了天上。</br> 我没有打开盒子,因为我知晓盒子中是何物。</br> 我选了最粗壮的一颗桃树,把盒子埋在了那,还有桃花酿。</br> 这时,一个桃子出现在了我面前。</br> 我抬头望去,一个红着脸的少年看着我。</br> “我可以请你吃桃子吗?”</br> 那一瞬间,我以为他是你。</br> 我转身离开了。</br> 少年一直跟在我旁边。</br> 无论我走到哪,他都跟着我。</br> 直至一日,我梦到了前世。</br> 我追了你两世。</br> 这一世,我想为自己活一次了。</br> 心里更多的是释怀。</br> 我和那个少年成亲了。</br> 有了一个很可爱的孩子。</br> 直至死去,他眼里都是我。</br> “传闻江湖里有一白衣女侠,行侠仗义,劫富济贫,救了多少贫苦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大家说说,这白衣女侠最出彩的地方在何处?”</br> 说书人又在茶馆里说书了,周围围着一堆孩子。</br> 孩子们哇哇的,叫得说书人脑壳疼,一摇小蒲扇离开了。</br> 女子一身白衣,长发高高扎起,英姿飒爽,脸上的长疤更显侠气。</br> “驾!”</br> 已是傍晚,女子长鞭一挥骑着骏马奔向夕阳。</br> 你死后,我活成了你。</br> “孟清越别喝了”</br> 沈渊抢过酒坛,看着满脸通红的男人</br> ,满眼复杂。</br> “沈渊你说,为何心口会这么痛呢?”</br> 孟清越浑身酒气,眼里闪着泪光,拉着沈渊的手放在心口处。</br> “乖,别喝了”</br> 沈渊将男人扛回床上,安安静静的坐了一整晚。</br> 第二日,孟清越便进宫请命戍守边疆。</br> 沈渊也去了。</br> 从不离腰的酒葫芦也不见了。</br> 道不清什么情绪,唯独战场的厮杀可以让人暂时忘记情绪。</br> 两人并肩作战。</br> 仅仅八年的时间,南阳国的版图便扩张了一个倍。</br> 沈渊归来的时候,已白了鬓角。</br> 孟清越死在了战场上。</br> 沈渊带回来了孟清越的牌位。</br> 辞去职位,隐居山野。</br> 一日出游,遇到了已为人母的杏杏。</br> 人间四月芳菲,山寺桃花始盛开。</br> 这次,是在桃花庙遇见的。</br> 微风一吹,漫天花瓣。</br> 桃花庙里不见一人。</br> 一块竹牌掉落。</br> 他亦是青笛。</br> 亦是苍生。</br> 沈渊捡起竹牌,坐进桃花庙内。</br> 孟清越的灵位的灵位摆在桃花树旁。</br> “喂,以后就在这吧”</br> 十七年后。</br> 少年爽朗的声音响起。</br> “老道,你在这坐着作甚”</br> “等你喝酒罢”</br> 老道一摆拂尘,拿出一坛酒,和少年饮了个痛快。</br> 男人身居高位,看着下面的少年,缓缓开口。</br> “以后皇位交给你了”</br> “是,父皇”</br> 南阳国没有国师。</br> 下面跪着的少年忽然想起那日在父皇房里看见的那张画卷。</br> 少年眉眼弯弯,一袭白衣似雪,站在塘边。</br> “夫子,为何不能表露情绪啊”</br> “帝王,当的不仅是一声名头,管控情绪,这只是第一步。</br> 要心怀天下百姓,着眼于整个国家,用自己的方式来爱子民,这才是好帝王”</br> 温羡之依旧穿着一身黑,摒弃一身伪装,抱着坛酒来到了桃花庙下,随性一坐。</br> “大黑鬼,你来了”</br> 道人一甩拂尘,头都没抬。</br> “冤大头,我来找你和一根筋喝酒了”</br> 他们三人是一起长大的。</br> 这是小时候的绰号。</br> “喝酒多不好啊”</br> 道人边说边抬起酒坛喝。</br> “你还是一样口不对心,这次酒钱,你出!”</br> 酒的后劲很大,两人开始说胡话了。</br> “一根筋,你也得喝!”</br> 老道往灵位那灌了一些酒。</br> 躺在桃花树旁,就这么睡了一晚。</br> “快去当你的帝王去,别来和我抢地盘”</br> “我就赖这你能怎样”黑衣男人不要脸的开口,“不然怎么对得起你冤大头的外号”</br> “算了算了,赏你一个位置罢”老道带着笑,抱着灵位,多挪出一个位置。</br> 只是还会想起眉眼弯弯的少年吧。</br> ————————分割线————————</br> 宋文珠还记得火灼烧身体的疼痛感。</br> 睁眼时已经到了孟婆桥。</br> 彼岸花繁盛,周围的人排着队,一个接一个的喝过孟婆汤。</br> 宋文珠环顾四周,却不见少年。</br> 很快,便到了她。</br> “我夫君呢”宋文珠看着面脸皱纹的老婆婆,语气愤怒。</br> “早已投胎”老婆婆开口,眼珠浑浊。</br> “你太过执拗”孟婆直勾勾的看着宋文珠。</br> 周围绿色的火光若隐若现。</br> 周围排着队的亡灵回头,死死的盯着宋文珠,朝她围拢。</br> “你把我夫君藏哪了!”</br> 宋文珠瞳孔逐渐变红,脸上冒出一些黑色的纹路,声音刺耳。</br> 整个地府,回荡着宋文珠的声音。</br> 周围的鬼怪停住了步伐,抱着脑袋哀嚎。</br> “趟过忘川河老身便送你去找夫君”</br> 孟婆指了指桥下血黄色的河水。</br> 虫蛇遍布,腥风铺面,还有一些看不出形状的东西在嘶叫。</br> “好啊,你若反悔,我便掀了整个地府!”</br> 宋文珠没有一丝犹豫,跳入河中。</br> 虫蛇撕咬着这个新鲜的鬼魂,那几团看不出形状的东西也朝着宋文珠靠近。</br> “啊!!!”</br> 宋文珠尖叫一声,忍着恶臭朝着彼岸花盛开之地移动。</br> 肩膀上的肉让那团东西活生生的撕下一块,宋文珠瞪着那团东西,狠狠的咬了一口。</br> 撕下来的是腐肉。</br> 岸边很近了。</br> 宋文珠指甲暴涨,撕碎了那几团东西,爬上岸时下半身已经血肉模糊了。</br> “哈哈哈哈!老身便帮你罢!”</br> 孟婆哈哈一笑,来到宋文珠旁边,扯下一朵花,撒着花粉在宋文珠身上。</br> 身上的伤口缓缓复原。</br> “进去吧”</br> 孟婆划开一个大洞,宋文珠决绝的走进去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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