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冬阳四人将冰棺抬到院中时,原本之前还会狂吠的大黄狗,似乎是感应到主人回来的气息,竟是摇着尾巴,低低的呜鸣着,上前来到冰棺旁转着,人说动物中就属狗最具灵性,大概就是说的此刻吧。</br> 在那拄拐杖的老大爷指路下,夏冬阳四人将冰棺直接抬进了堂屋,在农村中,这样的堂屋往往都是最大的那一间,供以逢年过节,摇望祭祖来用。</br> 堂屋的正对门墙上,立着有神龛,上面写着‘祖德流芳’,‘天地君亲师’位,还有香火袅袅。</br> 将冰棺通上电后,赵雪妍便招呼着司机和两位工人出去将一应的费用给结了。</br> 堂屋中,那拄拐的老爷子便对吴大芳说道:“大芳啊,我这就去给成华联系道士那些。”</br> 上了点年纪,老爷子认识的人自然要多一些,也和做白事的相关之人有一些交集。</br> 吴大芳哭着点头道:“谢谢大爸!”</br> 原来,这老爷子是谭成华爷爷的大哥,难怪刚才听着谭成华死了,他会是那么的悲愤。</br> 老爷子面色沉着,老眼通红的拄着拐向外走去,似乎这一瞬间,他又比刚才更苍老了几分,他的老伴儿则是陪同着他一起出去。</br> 这时,从左侧房间中,走出来一个步履阑珊,看上去面相得有六十多的男子从内走了出来,问道:“大芳,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br> 这人正是谭成华的爸爸谭昌明,他年轻时在外打拼,没注意身体,腿上留下了后遗症,一到变天时,腿部就痛得厉害,因为常年吃药,所以伤及了肾功能,造成了肾衰竭,实际,他的年龄不过才五十五而已。</br> 去年,他开始做透析了,这一周三次来回县医院,虽然现在国家的政策好,医保十分的到位,但来回的车费可报不了,就这车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br> 每到夜晚躺在床上,想着这些事,谭昌明一个男人,也是禁不住泪流,只想着是自己连累了妻儿,刚才他是在房中休息,所以并没有听到这边的情况。</br> 吴大芳一听,忍不住哭喊道:“是成华,成华他死了!”</br> “什么?”</br> 谭昌明一听,整个人都如疯了一般,甚至都忘记了腿上的疼痛,快步跑到了冰棺前。</br> 看着冰棺中熟悉却已然毫无生机的面孔,谭昌明整个人都疯了,嘶吼道:“华儿,华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br> 谭成军听得一抬手指着夏冬阳,说道:“爸,就是他害死哥哥的!”</br> 有爸爸来了,即便是爸爸腿脚不便,但仍然是谭成军心头的依靠,所以,一直没说话的他,这时候敢说了。</br> 谭昌明一听,含泪的双眼死死的瞪着夏冬阳,一如一头愤怒的狮子般咆哮道:“我要你为我儿子偿命!”</br> 说着,他脚下一发力,身形竟然飞跃而起,一脚向夏冬阳飞踹而去,看那矫健的身手,哪里像是腿上有病患的模样。</br> 谭腿!</br> 夏冬阳一眼就看出,那是谭腿,谭成华的功夫,应该就是他父亲谭昌明教的了。</br> “砰!”</br> 夏冬阳没有躲,任由谭昌明一脚踹在胸口上,这一脚势大力沉,夏冬阳整个身子倒飞而起,飞出三米多,重重的撞击在堂屋的双开木门上。</br> 后方,谭成军看得双眼猛瞪,满眼的都是惊诧,自从他记事以来,父亲的腿就一瘸一拐的,他从来没有想过,父亲能跃得那么高,能将一个人踹出去那么远。</br> 这一刻,他只觉得父亲的背影,是那么的高大,那么的厚实伟岸!</br> 其余乡亲们也都是个个瞪大眼,他们也是没想到,谭昌明会这么的厉害。</br> 这时,送走了司机和两位工人的赵雪妍回来,一见夏冬阳跌坐在门口,面色一变的急忙伸手去扶,同时问道:“夏冬阳,怎么了,你没事吧?”</br> 夏冬阳站起身来,摇头道:“我没事。”</br> 话音一落,谭昌明如一头猛虎般,又向他冲了过去。</br> 夏冬阳急忙将赵雪妍给轻轻一推,谭昌明一记凌厉的谭腿已然接近了。</br> “砰!”</br> 夏冬阳还是没有躲,再次任由谭昌明这一脚踹在自己胸口上。</br> 不过他后面本来就已经是门了,这一下后背重重的抵在门上,发出一声大响。</br> 谭昌明这一脚,气力只怕还在谭成华之上,可见这丧子之痛,激发出了他的潜力。</br> “冬阳!”</br> 赵雪妍看着夏冬阳这不闪不避的,顿时一声惊呼,豁然忘记了对夏冬阳的称呼,急忙冲了过来。</br> 夏冬阳伸手示意她,表示自己没事,谭昌明见夏冬阳两次不还手,便问道:“为什么不还手?”</br> 这一刻,这位平日腿脚不便的父亲,却是展现出无比的锋芒,其气势只怕丝毫不逊色那些所谓的老总,只怕年轻时,也是一个狠角色,一个人物。</br> 夏冬阳只道:“成华是我的兄弟,他为了我而死,叔叔你想要我的命,只管来取就是。”</br> 赵雪妍一听,顿时大急的对谭昌明说道:“叔叔,您先听我说,夏冬阳开的是一个安保公司,成华其实在里面也是有股份的。</br> 这次公司接到了一个任务,成华他们在回来的途中,遭受到了变故,事情不是夏冬阳所能料到的,但是杀成华的那些匪徒,夏冬阳都已经让他们受到了应有的惩罚。</br> 叔叔你就算杀了夏冬阳,他也不会有怨言的,只是,希望你能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为成华,为他兄弟敬孝的机会!”</br> 赵雪妍这时候真的是生怕夏冬阳这木头脑袋,在谭昌明愤怒之时被打死了,所以也几乎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番,当然,他不能直接说夏冬阳将那些人给杀了,那样太吓人了。</br> “弥补?”</br> 谭昌明冷然一笑,说道:“我要的只是儿子,我的儿子!”</br> 说着,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一转,说道:“你们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br> 夏冬阳听得连忙说道:“叔叔,求你让我留下来送成华最后一程!”</br> 谭昌明却是爆喝道:“我说了,这里不欢迎你们,滚!”</br> “叔……”</br> 夏冬阳还要央求,却被赵雪妍生拉硬拽的拖到了门外,向乡道上而去。</br> 二人刚出小院,那大黄狗便又是狂吠了起来,似乎是在为主人出气!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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