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得太多,磨着磨着那小石头就磨得圆不溜秋了。</br> 肖德準和阿靖突然闯入,向暮也不能真让两人把说一的皮给扒了找解药,于是便顺势将自己手里的石头丢了出去。</br> 她也只是随便一忽悠,没成想当时情况紧急水牢即将坍塌,那两人为了逃命也信了。</br> 黎傲闻言又是怔了半响,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向暮,真是不明白,这人怎的能如此脸不红心不跳的坑蒙拐骗,比当初的向宏邈都还要更胜一筹。</br> 向暮躺在沙地上懒散道,“说吧。”</br> “说什么?”黎傲疑惑。</br> 向暮侧头,眼中是勘破一切的清朗,“说你,和我爹的红蝎之计。”</br> “你……”黎傲震惊,“你知道我是你爹内定的红蝎了?”</br> “现在知道了。”向暮转眸,“继续。”</br> 黎傲语塞,知道自己被套话了,但他也不生气,望向远处的落日思绪陷入了久远的大魏,看到了那年跟在八个哥哥后面跑的向宏邈。</br> 他笑,“一切只因,士为知己……”</br> 多年前的黎傲不过是大魏一个平民百姓家不起眼的孩子。</br> 生于乱世父母双亡,是当时威名赫赫的魏国八子之一苏和路过将他带走,才得以避免死在乱世流浪的生涯之中。</br> 在那里,他结识了被八子宠爱有加的小弟向宏邈。</br> 彼时向宏邈不过十三四岁,而他更小,五岁的幼龄在魏军中受尽了欺辱。</br> 魏军收养弃儿是为了补充未来军需的,是以呆在魏营的孩子每日都要早起操练,孩子们为了活下去,更是在大人们看不见的地方拉帮结派弱肉强食。</br> 瘦弱矮小年纪又最为稚嫩的黎傲一度活不下去,但他看出这群孩子头儿的向宏邈聪明机智又得八子喜爱,于是死皮赖脸的跟着向宏邈跑。</br> 向宏邈每日如迷弟般的追着苏和,他便如迷弟般的追着向宏邈。</br> 当然了他追逐向宏邈只是为了活下去,因为只有呆在向宏邈身边,其他孩子才不敢欺负于他。</br> 但骄傲自负的向宏邈却看不上一无是处的自己,没事丢个一两本功法叫他练习,若是练不会便不可缠他。m.biqubao.com</br> 目不识丁的黎傲只得四处求人问字,一个字意不懂反复求人询问,一个功法练不会,便日夜不间断的持续练习。</br> 他幼时体弱,不够灵活也不聪颖,平凡得似一粒尘埃,丢入茫茫人海便再也找不到了。</br> 但他在战功赫赫的魏营里长大,看过八子冲锋陷阵,看过八子凯旋而归,随着年纪的增长,亦是也同样增长了一个征战四海保家卫国的英雄梦。</br> 然而,魏营里的孩子逐渐长大,各有所长的孩子们都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位置,唯有平凡的他,始终埋葬在众将领看不见的位置宛若空气。</br> 只有向宏邈,仍旧不间断的丢给他几本功法然后继续消失。</br> 直到三国建立,八子们相继在朝堂阴谋中死去……</br> 智勇无双的向宏邈渐渐在魏宫崭露头角,但仍是没有重用他,只每日给他丢来各种功法。</br> 黎傲再也受不了了,不甘就这样一无是处的过一生。</br> 向宏邈却抱来一个正睡觉的小娃娃来到他面前,告诉他,那个孩子叫向暮,是以后他将效忠的主人。</br> 向宏邈说,“这世上有两种成功,一种是靠智计谋算而来,一种则是凭着不服输不认命的锐气死磕而来,你是第二种。”</br> 彼时,黎傲才发现,自己在常年不屑地练功之下,不再是当初那个孱弱瘦小目不识丁的孩子,不知不觉他已英武伟岸,长成了顶天立地的青葱少年,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向宏邈。</br> 然而,向宏邈又递给了他一杯毒酒,“喝了它,本王便会安排你一件极为重要的任务,若能成,天下一统你万古留名,但可能会死;若不成,你一定会死。”</br> 这,便是向宏邈安排的乱大辽之红蝎死间计。</br> 他从此将抛却自己的真实姓名化名为黎傲奔赴大辽,一生为辽国鞠躬尽瘁,只待主人来临那一刻将所有辽国权势拱手相让……</br> “他让你喝毒酒你就喝啊?”向暮听着不由得打断,“怎么能有这么蠢的人。”</br> 黎傲笑,仰头灌了一大口酒,“黎傲一生拙诚不知变通,在黎傲眼里向宏邈是恩人、是伯乐、是知己。”</br> 向暮摇头笑,“是挺拙的。”</br> 继而又问,“那其他的红蝎呢?你是我爹内定的红蝎,他们难不成都是陪跑的吗?”</br> “是。”黎傲残忍的回答,“向宏邈心思缜密多疑,一来怕黎傲完不成任务提前死了,其他人若有能扛到最后的便能做替补;二来也算是给黎傲找来一群竞争对手继续磨炼黎傲。”</br> “当然了,所有红蝎都喝了毒药,完不成任务不听话的也死不足惜,这便是你爹的想法。”</br> 所以,在辽国的这么些年以来,红蝎互相内斗自相残杀,黎傲从来不曾参与,因为他是知道真相的唯一一个,在他眼里,那些红蝎们皆是可怜之人。</br> 向暮闻言,浓睫微颤,袖口下的手指微微蜷缩,脑中浮现了纳古思嘉的笑脸。</br> 好一个乱辽的死间之计,将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裹挟其中。</br> 渣爹,是这世上最残忍冷血的棋手。</br> 那边,正喝酒的黎傲突然气息一窒,大口吐出一口鲜血来。</br> 向暮知道黎傲的时间到了。</br> 她从沙地上爬起,将自己腰间的匕首取下递给黎傲,“这便是可解红蝎之毒的解药,但是本世子研究了这把匕首很久,却一直没有找到打开匕首取出解药的方法。”</br> 黎傲眼眸微黯,虚弱地接过匕首,“你这般聪明之人都找不到,王爷……大概是根本就没有给红蝎留过解药吧……”</br> 向暮淡笑,“谁知道呢?也许我爹嫌弃我太过狡猾奸诈,是以,以另一种只有你这般死脑筋的人才能参透的取解药之法呢?”</br> 黎傲闻言嘴角弯了弯,“也许。”</br> 向暮站直了身,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巨石,“本世子去那后面睡觉了,明早我来,你若活着,我便带你回虎骑营,你若死了,我带你骨灰回大魏。”</br> 黎傲眼眸微动。</br> 想起了那年他喝下毒药,向宏邈将五岁的正在熟睡的孩子抱至他面前,说,“这是你未来要效忠的主人,向暮。十多年后她将踏足大辽国土,你若活着从此金戈铁马她带你万古流芳;你若身死,她便会送你的骨灰重回大魏安葬。”</br> 那时,他抱着蹙眉沉睡小小一团的人儿仔细打量。</br> 怎么看都不太满意,他最想效忠的主人一直是向宏邈,他喝下毒药不是为了这个小人儿,而是为了向宏邈。</br> 后来她长大了,他们第一次在北境相遇,他看到孱弱病娇的她,仍是不甚满意。</br> 却不曾想……</br> 罢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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