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暮微怔,“这是什么问题?”</br> 思嘉沉眸,“请你回答我。”</br> 向暮叹了口气,“你我无冤无仇,再则,我要杀的是俢王,没必要伤及别人。”</br> 纳古思嘉却是不认同,“你情急之下刺杀俢王,是因为他差点杀了思嘉。”</br> 向暮又是一怔,浑着自己成了恩人?</br> 纳古思嘉从暗袖中掏出一张纸,展开放到向暮面前,“这是冰诀,三日内,思嘉要你将火诀写给思嘉。”</br> 向暮立刻定睛看向那张写满了神秘字符的纸。</br> 是的,这张神秘字符的纸跟当初她在徐光那里看到的如出一辙,短短一瞬,那张记录了复杂神秘字符的纸被向暮映入了脑海。</br> 纳古思嘉很快收了纸,低声道,“三日内,火诀你能写出来么?若是写不出,思嘉可保不住你。”</br> 向暮眸色微动,“可。”</br> 纳古思嘉怕自己在此地耽搁太久,引伊斯得修猜忌,让人给向暮送了笔墨纸砚便回自己营帐休息了。</br> 向暮则一夜未睡,闭眸在脑海中反复翻阅那张冰诀。</br> 久远的不适之感再次袭来。</br> 很久以前在凤山,向暮记得自己查阅徐光那张神秘字符时也是如此,大脑控制不住地疯狂运转,却又始终不得正解,最后体力耗尽晕了过去。</br> 今日重新思索这张神秘字符上的东西,不适之感犹甚。</br> 也不知过了多久,向暮忽而睁开了眼不由自主吐出了一口鲜血,才发现自己浑身冷汗,虚弱至极。</br> 旁侧司空无烬不知何时到来,看到虚弱的向暮叹了口气,“难受就不要继续了。”</br> 向暮倒在地上连爬起的力气都没有,虚弱道,“那你……教我控水?”</br> 司空无烬心疼的将她抱入怀里,“你不愿跟我走,我便不能。”</br> 向暮觉得疲惫至极,声音越来越小,“那你……别管本世子……”</br> 看着晕睡过去的向暮,司空无烬叹息,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她额间的汗珠,“真犟……”</br> *</br> 向暮再次醒来时,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被纳古思嘉揽在怀里。</br> 明明记得最后的记忆是司空无烬守着自己,怎么就变成纳古思嘉了……</br> 刚睁眼的向暮还有点儿懵。</br> 纳古思嘉却是展眉一笑,“今早姐姐来监督你默写火诀,就见你躺在地上浑身是血。”</br> 向暮这才彻底清醒,“暮子睡了很久?”</br> 纳古思嘉挑眉,“思嘉隔了一日没来,今天恰巧是你要交出火诀的第三天,但现在看来你写不出来了。”</br> 向暮坐起了身远离了纳古思嘉,瞥见地上不远处放了一个空碗,碗中还挂着一些冷掉的肉羹残渣。</br> 纳古思嘉的目光也跟着落到了空碗上,解释,“你太虚弱了,所以没醒来时,姐姐给你喂了碗肉羹。”</br> 向暮连忙抬手感谢,“多谢思嘉姐姐的照顾。”</br> 纳古思嘉见向暮如此乖巧,不由得又起了几分玩心,嘴角勾起,“姐姐用嘴给你喂的。”</br> 向暮果然僵住,纳古思嘉见此笑得前仰后翻,催促,“快写吧,写不出可是要丢命的。”</br> 向暮只好到桌案边奋笔疾书。</br> 她没见过火诀,自然也不会写火诀。</br> 但是她大脑里记录了一张冰诀,是以向暮打算打乱冰诀的顺序,将彻底乱了顺序的冰诀字符写于纸上,用来冒充火诀。</br> 然,刚刚起了个开头,脑中一开启冰诀上的神秘字符,便又开始极度不适,瞬间脸色苍白,大汗淋漓。</br> 纳古思嘉看出了异样,来到向暮身边,“你怎么回事?”</br> 向暮一边艰难地写,一边低叹,“火诀十分玄乎,不是我等凡人能够触及的……”</br> 纳古思嘉又等了一会,见向暮没写几个字,整个人就跟虚脱了一般,越来越虚弱,不由得皱眉,“要不休息一下。”</br> 他欲上前阻止向暮,然,却突然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br> 是修!</br> 纳古思嘉立刻离向暮远了些,正襟危坐。</br> 与此同时伊斯得修推门而入,煞冷的声音瞬间充斥了营帐,“火诀出来了吗?”</br> 纳古思嘉面色带笑,“修,正在写呢。”</br> 向暮手中的笔微顿,伊斯得修几步上前,发现桌案上,向暮写出的果然是一串神秘字符,嘴角勾起,“识趣,还是思嘉有办法。”</br> 说着,拖了把椅子坐在向暮的对面,居高临下地盯着向暮写。</br> 异瞳随意一扫,瞅见离向暮比离自己近了几分的思嘉,顿时心生不悦。</br> 虽然找不着证据,但是男人的直觉,让伊斯得修因为思嘉对向暮总多了些敌意。</br> 异瞳微沉,伊斯得修冷声命令,“思嘉,过来。”</br> 纳古思嘉微怔,就连低头艰难书写火诀的向暮也是一顿。</br> 伊斯得修挑眉,“怎么?”</br> 纳古思嘉不敢多做犹豫,立刻走向伊斯得修,不料伊斯得修手一抬,便将纳古思嘉拉入怀中,坐在自己腿上。</br> 向暮毛笔上的墨不由得滴了一滴到纸上。</br> 妈呀,辽国的萨满原来是俢王的女人!</br> 奶奶的,说什么要处子之身远离情爱就是放屁!</br> 见向暮微小的失措,伊斯得修心中又怒又得意,杀气腾腾的命令向暮,“快写!”</br> 另一边,手却是不老实地活动起来。</br> 纳古思嘉只得微笑着周旋,“修,现下还是火诀要紧。”</br> 伊斯得修却是对向暮露出挑衅的目光,“等得无聊,我们可以做些别的事。”</br> 向暮本想不予理会埋头书写火诀,毕竟自己一查探脑中的冰诀就浑身难受,不查看那冰诀又写不出来东西,委实是周身不适。</br> 但是转眸间,余光瞥见好声好气安抚伊斯得修的思嘉眼中闪过一抹憎恶。</br> 向暮心下诧异。</br> 她原以为,伊斯得修和纳古思嘉两人之间那点破事是你情我愿,如今看来……</br> 思嘉莫不是被强迫?</br> “怎么不写了?”伊斯得修森冷的声音传来。</br> 见到书案前向暮突然停住笔,就连思嘉都是心中一急,“你快点写。”</br> 然,沉默半晌的少年一张惨白的脸抬起,脸颊边还能看见遗留的虚汗,少年明明无比虚弱的模样,眼神却是冷厉森然。</br> “思嘉姐姐,过来研墨。”</br> 此话一出,对面二人均是一怔,伊斯得修杀气迸发,“你、说、什、么!”</br> 向暮扬起唇,淡笑,“本世子说,让思嘉、过来,研墨。”</br> “本王看你是找死!”伊斯得修推开纳古思嘉,一副就要上前掐死向暮的狠厉模样。</br> 向暮却是低沉笑了起来,明明虚弱得好似风一吹就要倒,但是周身气势竟比俢王的还要强大。</br> “俢王不让思嘉过来研墨,那俢王便自己过来研墨。”</br> 说着,纤细白皙的手指拧起写了一部分神秘字符的纸张,缓缓将其撕裂,“俢王想杀就杀,但今天本世子将话撂这里了,你们二人不来一个帮本世子研墨,本世子宁死不写。”</br> 在俢王杀人一般的异瞳注视下,向暮缓缓将还未写出的火诀撕成了碎片,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邪恶的笑,“本世子从来不怕死,总归没有本世子的解药,你们一个一个的,都得给本世子陪葬。”</br> 伊斯得修垂落的双拳攥紧,这一刻真恨不得杀了向暮,但是眼看火诀就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眼看解药也将有了着落……</br> 后槽牙咬得死紧,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在几息的激烈思想斗争后,伊斯得修才怒喝了一声,“思嘉,去研墨!”</br> 说完便转身离去。</br> 而站在角落里一直默不作声看着向暮的纳古思嘉,此刻难得的浑身放松,眼中不可抑制地荡起一丝柔光……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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