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行,眼看前方就是向暮的寝殿,公孙喻不由得眉目苏展。</br> 然,半路却是突然拦了一人——公孙恒。</br> “子喻,太爷爷要见你。”</br> 公孙喻诧异,“太爷爷来了龙城?”</br> 也不敢耽搁,立马就跟着公孙恒去太爷爷的住处。</br> 老太爷见公孙喻风尘仆仆的来了,屏退公孙恒方才打量起公孙喻,“主公近日没休息好,你也没休息好?”</br> 公孙喻自然不能说自己近日不眠不休的在医治晋国皇子,要是让太爷爷知道向暮没有杀那皇子,估摸是要来气的。</br> 当下只恭敬道,“主公休息不好,子喻自然也休息不好。”</br> “你对主公有心了。”老太爷说着拉着公孙喻坐下,“子喻啊,太爷爷问你,你和主公进展怎么样了?”</br> 公孙喻不由得身子一僵,“没什么进展,主公当子喻是朋友。”</br> 老太爷脸上的笑意凝固住,“这么久了,她还只当你是朋友?”</br> 公孙喻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太爷爷的问题,老人倒是半点羞愧之心都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你离开前,太爷爷给你的那两本书,你没有看?”</br> 想到两本不正经的书,公孙喻脸微红,“看……看了。”</br> “光看有什么用?”老太爷苦口婆心的劝,“你要学以致用啊。”</br> “这……”公孙喻结结巴巴,“主公的心不在子喻这里,如何……学以致用……”</br> “霸王硬上弓你也不会?”老太爷委实是急,来龙城后,他就暗中关注了那谭幽良久,发现那小子确实不错,能文能武,未来定能做辅佐帝星上位的得力帮手。</br> 但令老人家担忧的是,那小子把对帝星的野心也全写脸上了。</br> 偏偏自家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这么久了也没俘获帝星的欢心,眼看好好的白菜就要被别家的猪给拱了,这叫他如何能安心?!</br> “霸王硬上弓?”公孙喻惊讶坏了,“太爷爷您在说什么?这种事……”</br> “帝星的女子身份只有你知道,你却迟迟不能俘获帝星欢心,要是帝星女子身份被别的男人知道了,比如谭岛主,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老人直言道,“子喻,太爷爷点到为止,你若是迟迟不能俘获帝星欢心,那么别怪太爷爷换子恒上了。”</br> 闻言公孙喻心中微痛,回道,“子喻知道了。”</br> 从太爷爷那里离开,公孙喻心事重重地前往向暮的寝殿,没想到向暮并不在自己寝殿里。</br> 公孙喻心中难免失望,猜测她大约是去找谭幽下棋了。</br> 便只好转了身回自己屋子。</br> 不曾想自己的屋子内灯火摇曳。</br> 门前的侍卫给他汇报,“公子,主公在里面候着您呢。”</br> 向暮竟然来自己屋了!</br> 公孙喻嘴角扬起,推门进去,果然就见向暮在自己屋里,大约是等的时间太久了,此刻她已经趴在桌案上睡着了。</br> 轻手轻脚地走向睡着了的人,公孙喻坐到向暮身边,垂眸打量她。</br> 五官精致立体,就连睡着了都是那么好看,尤其是趴着睡觉时,那微张着被挤压得变形的唇,唇形饱满透着淡淡的粉,看起来就极为柔软……</br> 公孙喻眼眸微黯,呼吸一重。</br> 小心翼翼地、缓缓地靠近在熟睡的人。</br> 离那柔软的唇瓣就只余一息,近得能感受到她均匀的呼吸喷在自己脸颊间,公孙喻一颗心瞬时提到了嗓子眼!</br>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进一步的举动。</br> 什么霸王硬上弓,他根本没法对她强迫做那事……</br> 男子懊恼地站起身,但又心生一计。</br> 她好不容易来自己这里一趟,不弄点事情出来,在太爷爷那里也不好交代……</br> 于是,向暮睁眼时,就见屋内水汽氤氲,不远处的木桶里,背对着自己坐着的美男正在沐浴。</br> 向暮愣了半响,坐起身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躺到了公孙喻的床上,而屋内沐浴的男子,正是公孙喻。</br> 在向暮还在发杵这会儿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时,公孙喻的声音传来,“暮子醒了。”</br> 向暮点了点头,继而又反应过来公孙喻背对着自己,看不到自己点头,于是答道,“醒了。”</br> “帮子喻把床边的衣服递过来。”公孙喻淡然道。</br> 向暮扭头,果然看到了公孙喻放在床边的干净衣物,于是想也没想拿起衣物递过去。</br> 公孙喻全程背对着向暮,听到向暮的声音传来向后伸手,却是没拿到衣服,而是抓住了向暮递衣服的手。</br> 向暮怔愣,“子喻?”</br> 下一秒,水声滑动,公孙喻站起身,正欲缓缓转过来时,忽而大脑一阵眩晕!</br> 公孙喻方才记起,自己为救东皇潇不眠不休了好些天,回来后没有休息就动着要勾搭向暮的心思跑来泡澡,这会儿万事备齐,偏偏自己低血糖了……</br> 向暮也是吓了一跳,完全不明白公孙喻发了什么疯,正欲甩开他的手跑路,然,却感觉公孙喻身体陡然一轻,整个人向水桶中栽倒!</br> 向暮忙转了身,一把抱住他,“你这是怎么了?”</br> 公孙喻浑身无力,双眼半合,“子喻,累。”</br> 向暮懂了,定是救东皇潇那厮操劳过度了。</br> 正欲唤人进来帮忙,哪知公孙喻抢先一步道,“你要是让别人看了子喻的身子……子喻就去死。”</br> 向暮僵了僵,无奈下只好自己独自将湿漉漉的公孙喻拖出水桶、拽到床上,拿被子盖住。</br> “那你快好好休息,暮子明日再来找你。”</br> 事情到了这一步,公孙喻怎么愿意放向暮走,暗自给自己扎了一针,强行恢复些体力,拉住要跑路的向暮,“你别走。”</br> 向暮快哭了,她是可以不走,可他没穿衣服啊喂!</br> 不等向暮继续纠结,身后力道一重,向暮竟也被公孙喻拽到了床上,男人一个翻身,压到了向暮身上。</br>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短暂的无措后,向暮恢复了平静。</br> 公孙喻胳膊撑着床,低头望着向暮,喉结上下滑动一下,方才低声道,“子喻,想让暮子知道,男女不同。”</br> “男女不同?”向暮蹙眉,“本世子岂会这点东西都不清楚?”</br> “不。”公孙喻声音里夹杂了失落,“你是真的不清楚。”</br> “暮子不懂的东西,子喻来教。”</br> 说着,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量,拉起向暮一只手,放在自己光洁的胸膛,“子喻这样的,才是男人。”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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