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有令,搜捕朝廷重犯向暮,所有人等不得外出!”</br> 一声吆喝后,禁卫军们开始在客栈中跑动起来,粗鲁的地毯式搜人。</br> 轮到公孙陌这间房时,推开门就见潇洒倜傥的少年正坐在屋中央抚琴,琴声悠扬悦耳十分好听。</br> 当然了现在谁也没有那闲情逸致去听琴,只是在满客栈人的诚惶诚恐中,这个抚琴的少年未免显得太镇定自若了些。</br> “我等奉朝廷之命搜捕……”</br> “你搜啊。”禁卫军恶狠狠地话还未说完,便被抚琴的少年轻飘飘打断,少年扬眉瞅了眼禁卫军,继续悠哉抚琴,“朝廷只要你们搜捕朝廷要犯,又没说不让人弹琴,你们搜你们的人,本公子弹本公子琴,我不扰你们搜人,你们,也别扰我弹琴。”</br> 瞧瞧这人,什么德行!</br> 但这人一没犯法二没妨碍他们公务,说得也好似在理,禁卫军们竟一时找不到反驳之语,呆了一瞬后,开始在房中翻箱倒柜,拿着长刀长剑发泄般在房中一阵猛刺。</br> 所有地方都找了,果然没找到人。</br> 最后唯一没刺的便是公孙陌放琴的桌底,但是几个禁卫军低头往桌底瞧了瞧,除了少年坐着弹琴时弯曲的腿什么也没有,禁卫军便走了。</br> 禁卫军走后,公孙陌慢悠悠将一曲弹完,处在自我陶醉中,“好琴、好曲!”</br> 桌底传来轻微地咳嗽声,公孙陌这才记起了什么弯腰朝桌底望了望,没见着人,又拿起折扇一挥,顿时桌子四侧的银针尽数收回,靠着桌角而坐的向暮正眯着眼看他。</br> 公孙陌眼睛一亮,“你醒了?”</br> “不然,本世子睁着眼睛……睡?”向暮笑,只是极为虚弱。</br> 公孙陌没计较向暮的调侃,“你醒了就好,你知不知道,你吓死子陌了。”</br> 向暮没说话,疑惑地望着他。</br> 公孙陌抚了抚胸口,“子陌好怕你死,你死了子陌也不活了。”</br> 向暮气若游丝道,“你要跟着……自尽不成?”</br> “不不不。”公孙陌摇头,“你死了,子陌估摸很快就要无聊死。”</br> 说着轻手轻脚地将向暮抱入怀里,莞尔道,“小丫头,子陌对你如此之好,你可别看上子陌了,你若是看上子陌了,子陌可是会逃婚的。”</br> 毕竟成家了就没有了自由,太可怕了。</br> 公孙陌从此以后不但每天要跟着向暮,为她赴汤蹈火殚精竭虑,还得每日提防着她看上自己,就……挺忙的。</br> 向暮闻言眉头皱了皱,但她实在太疼,不想跟这个混小子调侃,只将头靠在他胸膛低语道,“你可……真吵。”</br> 然后又开始昏昏沉沉,半梦半醒。</br> 公孙陌蹙眉,“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好难受,又不能替你受着,子陌真的好怕你会死。”</br> 向暮闭着眼迷迷糊糊道,“本世子……不死。”</br> 公孙陌舒了口气,“那你睡吧,子陌定能安然将你带出去。”</br> 屋外的禁卫军又是一阵奔跑,“南门!南门集合!”</br> 公孙陌心下一动,计划开始了!</br> 虽然现下队友们都失了联络,谁也不知道谁在哪里,但是所有人行动唯一的目标就是掩护向暮离开。</br> 公孙陌将向暮往怀里搂紧了些,“我们终于要离开大魏了。”</br> *</br> “南门出现世子踪迹!你、你、你,一起过去拿人!”</br> 北门前,守卫森严的禁卫军被分走了一批,然,很快有人来报,“南门贼子拼命抵抗,需要支援!”</br> 于是,北门禁卫军持续被分走。</br> 然而,令人应接不暇的消息持续传来,“东门!东门出现定安王世子踪迹!其同伙正玩命抵抗!需要支援!”</br> “西门!西门出现定安王世子踪迹!”</br> “城中南地出现定安王世子踪迹!”</br> 禁卫军们应接不暇乱成一片,这特么怎么哪哪哪都有定安王世子!尼玛定安王世子长了一张大众脸么!</br> 但腹诽归腹诽,谁也不敢怠慢,毕竟不知道哪一拨正巧就是真世子而让她逃了去,是以只好每一波都当做是真世子来看待,于是禁卫军主力分散,尤其是安然无恙的北门,彻底陷入空虚状态。</br> 此时,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驶来,车上乐鼓声阵阵,酒气熏天。</br> 路过的京城百姓早已见怪不怪,这定是城中哪个高官家纨绔子的马车,天天就知吟诗作对玩物丧志的享乐。</br> 果然,马车到了城门口,就见两个醉醺醺的少年,一人怀中拥着一个美人,对守城士兵怒喝道,“开门!本公子要去京郊带美人狩猎。”</br> 士兵蹙眉过来,“圣上有令……”</br> 话还没说完,见到两个公子的真容皆是微不可见怔了怔,竟是凤澜庭和叶昭。</br> 两人在京城一个号称地煞、一个号称鬼煞。</br> 一个是凤国公之子、一个是太师嫡孙。</br> 凤国公虽然之前是向党,但自从定安王被灭了之后,这人不知怎的,不但未曾被降罪,反而圣宠更甚;至于叶太师就更是人精中的人精了,当初定安王跟太子殿下闹得水火不容时,朝中人人站队,就属他是个两面派左右逢源,如今定安王一倒台,不知都少朝中重臣跟着降罪,叶太师倒是好,其族人各个步步高升。</br> 这两位公子家族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都是不好惹的,且两位公子也是荒唐不堪,平日喝酒闹事也就罢了,据说两人在会试上都中了贡生,平常人家求之不得的喜事,结果这两人殿试说不去就不去。</br> 现下,众人都知道两个纨绔不去殿试的原因了,原是跑去喝了花酒!这会儿朝中正捉拿重犯,两人却醉得不分轻重跑来闹事……m.biqubao.com</br> 当真是,家门不幸!</br> “快!给本公子开城门!本公子今日就要出城玩乐!”凤澜庭见守城侍卫半天就拦着自己也不开城门,顿时来了火气。</br> 喝得微醺的青衣少年手执长剑跳下马车,对着一干守城的禁卫军就是一顿穷追猛打。</br> 穷苦百姓打扮的柳彻扶着颤颤巍巍的谭继上前,“官老爷,行行好开个城门吧,我家在城外小余村,只是进城来卖点鸭蛋,没想到一来就关了三天,您要是再不开城门,我家中无人看护,辛苦养了好久的两百只肥鸭估摸都要饿死了……”</br> 谭继一副心痛不已的模样,哭诉道,“老夫的鸭子啊……养了好些时日好不容易能出圈卖肉了呀……”</br> 说着一口老血喷出,“鸭子是老夫所有家产啊……”</br> 此番景象引起不少被关入城中的百姓共鸣,毕竟这里面相当大一部分是城外村庄的百姓,平日为了生存,将自家养的鸡鸭鹅萝卜白菜什么的拿到城中卖,本来每日可以早出晚归,现如今城门被封全被关城里了,这里面还有不少外地来的商人,大家谁家里还没点正事啊。</br> 于是,请求开门的百姓越来越多。</br> 凤澜庭和叶昭两个纨绔子更是肆无忌惮,唤来自家小厮,“他们不开城门!老子把城门砸开!”</br> 北门霎时陷入混乱。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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