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向暮一行在客栈焦急的等待去要人的县令老爷的消息。</br> 然,一直等到午时,才跑回一个身上染了血的衙役,“不好了!县令老爷被山匪杀啦!”</br> 消息一回来,整个凤县都沸腾了。</br> 凤山山匪不但劫持入京赶考的举人,甚至还杀了去要人的县太爷!</br> 他们这是公然与朝廷为敌,要造反了不成!</br> 但凤县毕竟只是一个小县城没有作战能力,县里死了父母官还被山匪劫了举人,如此大事当然是得快马加鞭向上级刺史汇报,再由刺史大人拟奏折上报朝廷。</br> 这里面一个很大的问题是,报信的最快速度是走官道。</br> 然,途径凤县的官道就只有这么一条,必然要经过凤山,而凤山现在由山匪把控,会让你的书信交去上一级、然后对付自己?</br> 所以要想避开凤山山匪,就只能放弃官道饶远路。</br> 这样一来,等到朝廷得到消息派人来剿匪约莫都个把月就过去了……</br> 等在客栈的学子们这下急成了一锅粥。</br> 他们倒不是担心那些被山匪抓走的学子,他们担心的是官道被山匪把持,而自己要上京赶考该如何过去。</br> 饶远路耗时久不说,附近到处是山地,悬崖峭壁数不胜数,人生地不熟指不定哪条路没选对,掉下去就嘎了……</br> 当然了,这只是嘎的其中一种方式。</br> 迷路太久粮食耗尽,嘎;路遇野兽毒蛇被咬一口,嘎;去湖边喝个水不慎滑入,嘎……</br> 总之不走官道,穿越无人的崎岖山路,嘎你的方式无穷无尽数不胜数。</br> 如果你在原地等着朝廷派兵来剿匪,性命是可一保,但是会试赶不赶得上就是个大问号了。</br> 此时,对于举人老爷们来说,走还是不走都是极难的选择。</br> 小小的客栈霎时哀嚎遍野。</br> “呜呜呜……怎么就赶在这个时候呢……”</br> “早知道我就早出发两日了……”</br> “是啊,早知道我也不来凤县歇脚了,当初就应该不管再疲再累都咬牙过去的。”</br> “太倒霉了,怎么就我们遇到这样的破事,呜呜呜……”</br> 向暮被众学子吵得头疼。</br> 公孙陌却依然怡然自得,碰了碰向暮,勾引道,“不若,我们去打劫山匪吧。”</br> 苏凌彦一听蹙眉,“可真有你的,上次你带她打劫刺客,这会儿又要带她打劫山匪,你是嫌她名声不够臭?”</br> 公孙陌觉得冤枉,“子陌是跟着暮子混的,她想黑吃黑,子陌作为她最好的知己良友,岂有不追随的道理。”</br> 向暮揉着眉心,“这件事,还得再等等看。”</br> 薛小安则一脸愁苦的来到向暮跟前,“暮子,有一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br> 几人的目光纷纷落到薛小安身上。</br> 薛小安叹了口气,“我那一车钱,也跟着锦风等人一起被劫了……”</br> 几人大骇。</br> 前一刻还保持的淡定这一刻全没了。</br> 向暮撸袖子,“抢了我们的人还抢我们的钱,简直不能忍!”</br> 公孙陌连连点头,“咱们就指望这点钱去京城吃喝玩乐了,这不是断我们的生路吗?”</br> 钱当然是越多越好。</br> 要知道打劫刺客这条赚钱之道已经越来越行不通,为了吸引刺客前来,向暮一路不许不二、不三、不四跟在身边,都是让他们乘坐另外一辆马车远远的走在后面。</br> 一副本世子现在无依无靠特别好杀,刺客你们快来杀我的嘴脸。</br> 可人刺客就是不来啊。</br> 以至于他们的钱用一分便少一分,现下都指望着薛小安那笔大款过活。</br> 然而,那笔大款也没有了!</br> 就连一向不动声色的苏凌彦眼中都闪过了怒火,“必须得让他们还钱。”</br> 薛小安和谭继连连点头,“顺带把锦风和川肴救出来!”</br> 郑远在一侧眨了眨眼,“各位举人老爷,我想问问,当务之急你们难道不是应该担心进京赶考吗?”</br> 话音刚落,客栈大厅传来了几个学子的怒吼,“我们必须要上京赶考,我看谁敢阻拦!”biqubao.com</br> “对!现在马上立刻就出发!”</br> “对!我们就走官道!”</br> 终于有正经的举人老爷出来发声了,虽然不是向暮一行。</br> 于是,在众人的目送中,十几个举人上了马车气势汹汹地走了官道。</br> 很快,消息便传回。</br> 那十几个走官道的举人在途经凤山脚下时,被凤山山匪劫走了……</br> 于是,一连好多天充斥在向暮周边的都是学子们的哀嚎声、以及诅咒山匪埋怨命运的咒骂声。</br> 总有学子不怕死的走官道入京,也总有学子怕死的选择饶远道入京。</br> 走官道入京的学子无一例外最后全被山匪劫持,而饶远路的学子,不是失踪没有消息,就是被路过的居民奄奄一息的扛了回来。</br> 总之,迄今为止没听说过有人成功出了凤县。</br> 向暮几人在悄咪咪做了一番计划后,也出动了。</br> 此时凤山脚下官道远处,一片幽深的林子里。</br> 几个少年窃窃私语了一番,向暮最后欣慰点头,“就这样,本世子和子陌、子彦先进去打探情况,不三不四混在山匪里里应外合传递情报,而……”</br> 看了眼谭继、薛小安和郑远,“你们便协助凤县衙役去组织外面的学子。”</br> 几人点头,应答:“好!”</br> 苏凌彦勾唇,“好久没这么玩一回了,还有点期待。”</br> 于是率先起身准备出发,不成想一个转身脑袋撞到一棵树干,立马就晕了。</br> 磨刀霍霍准备重拳出击的众人:……</br> 这还没出发呢,就阵亡了一个?!</br> 谭继薛小安率先反应过来怒骂,“经不起事的东西!需要你的时候你给躺平了!”</br> 这不是坑人吗?!</br> 郑远欣慰的一把抱住谭继和薛小安,“终于有人除了我之外看清了他的真面目……”</br> 向暮则是叹了口气,望着公孙陌,“就我俩,你能行吗?”</br> 公孙陌合上折扇一敲向暮的脑袋,“刺客子陌能陪着你打劫,虎穴子陌还不能陪着你闯了?”</br> 于是,众人识趣的丢下苏凌彦纷纷出发。</br> 待到向暮和公孙陌成功被凤山劫匪给劫走了,躲在暗处的谭继、薛小安和郑远准备过来将苏凌彦给扛回去时,才发现,人不见了!</br> “公子彦……不会是被野狼叼走了吧……”</br> 几人一脸木愣。</br> 另一边,一个黑影在林中轻快穿越,不久就来到了凤山劫匪的山寨外延,黑色斗篷的阴影下,一双美眸幽深,喃喃道,“公子彦这种手不能提的废品能帮你什么?”</br> 少年邪魅一笑,如鬼魅般隐入山寨……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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