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军手执武器看守着已经没了反抗之力的黑骑军。</br> 而峡谷深处，向暮正和鲲山赤手空拳斗得密不可分。</br> 向暮也不知道，一向身体孱弱走几步路都会喘息不已的自己，为何会在紧要关头爆发出这样骇人的力量。</br> 明明她并没有习过武，何谈如此深厚的功力？</br> 刚刚她也是看伍月生死一线，之前的战斗已经让她失去了不二，这本书里目前为止陪伴自己最久的也就是这两人了。</br> 不管这两人对书里的剧情如何起不到作用，但是向暮却莫名的对他们产生了信任或者依赖之类的感情。</br> 这种感情向暮也想不明白，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并不想他们死。</br> 所以在失去不二后，眼看着伍月也要遇难，她就不知怎的情急之下忽感体内被一股浑厚的力量充满，借着这股力量，她竟能像常年习武之人那般挥拳收放自如。</br> 但鲲山果然是罕见的高手，向暮有这股强悍的力量加持，却也只能跟鲲山打个平手。</br> 甚至在很多战斗的关键时刻，都能被鲲山对武艺的熟练掌握和变通而挨上一拳！</br> 此时又一阵拳风簌簌而过，向暮不可抑制地呕出一口血来。</br> 跟她交战的鲲山也并不好过，峡谷里的毒被他不知不知觉吸取了很多，之前他还能用功力压一压，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应付向暮这个难缠的敌人，他也越来越力不从心，情况并没有比向暮好上多少。</br> 不能再拖了！</br> “受死吧！”鲲山咬牙，使出全身力气想对向暮挥去致命一击！</br> 一个翻身就抽取了旁侧一个赤焰军的长剑朝向暮刺去。</br> 伍月是真的看得着急了。</br> 这一刻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那么多受过训练的赤焰军都不敢接近两个高手搏斗的中心地带，她却壮着胆子冲了过来。</br> 张开双臂挡在向暮跟前，“不许杀我相公！”</br> 凌厉地剑气划破了她的衣衫，却让蓄势攻来的鲲山陡然停住。</br> 向暮趁机揽过伍月，一手挥拳击中鲲山的腹部。</br> 猝不及防的鲲山再一次被打出去老远，但巨大的冲击和反作用力下，向暮也遭到了反噬，两人双双呕血。</br> 这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斗争。</br> 但是鲲山只捂住胸口不可思议地看向伍月，“你……你是……你竟然是！”</br> 伍月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向暮身上，“相公，你没事吧！你怎么吐了这么多血，你会不会死啊，呜呜呜……”</br> “放心，吐血是本……”向暮虚弱的笑道，“是本世子的专长。”</br> “哪有这么奇怪的专长……呜呜呜……”伍月无比难过。</br> “就跟你专长是品味美食一样，有什么……奇怪的。”</br> 另一边，赤焰军将鲲山包围准备捉拿，鲲山毫不反抗，望着伍月大笑。</br> 向暮和伍月同时被鲲山的笑声吸引，鲲山笑得畅快，“原来如此！原来如此！”</br> 伍月缩到向暮身后，“相公，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他的眼神好奇怪。”</br> 向暮皱眉，“鲲山，你是何意？”</br> 鲲山甩开捉拿他的赤焰军，想靠近伍月，却又被赤焰军们拦住。</br> 他目光变幻，望着伍月的眼不再是先前的冷漠与凌厉，甚至无端生出几分慈爱来，“原来如此啊！枉我十五年来日日布局谋划，原来是这样……”</br> 那些纠缠了他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谜团，在今天终于拨云见日。</br> 鲲山笑得泪流满面，仰天长叹，“将军啊，鲲山愚钝！鲲山愚钝啊！还好，未铸成大错……”</br> 向暮在伍月的搀扶下站起身，“鲲山，你什么意思？！”</br> 一个眼神，赤焰军们便执着剑蓄势待发。</br> “世子！”</br>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旁侧传来，向暮转过头，就见浑身是伤的不二在不三不四的搀扶下飞踏而来。</br> 不二还活着！</br> 向暮的目光不免动容。</br> 不三不四架着不二来到向暮跟前。</br> “世子，怪不三不四愚钝，中了此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到现在才赶来。”</br> 不二也虚弱道，“是不二没用。”</br> 向暮的瞳色软了些，冷声道，“没死就好。”</br> 不二却突然跪在向暮跟前，“求世子殿下……放鲲山一命吧……”</br> 不三不四亦解释。</br> “二十年前，鲲山是人人称道的高手，随杜将军带领黑骑军征战沙场，北打扩皇军、西征秦廖军、南攻泾阳水军，这才结束乱世有了今日和平统一的大魏。”</br> “鲲山跟杜雲献将军一样，不止是在朝堂与江湖，就连整个大魏百姓心中都有极高的威望……”</br> 不二低着头，“不二不懂这些，刚刚鲲山可以杀了不二，但他却因为我忠心护主而放了我一命。”</br> 那时，生死攸关的一刻，鲲山却停了手，只长叹一声，“你我无异，不过事主不同而已。”</br> 不二不懂这些，但觉得别人对自己手下留情，那他也应该对别人留一线生机。</br> 向暮看着已然没了反抗之力的十来个黑骑军，以及正中央被赤焰军包围的鲲山思忖着。</br> 伍月抓着向暮的手，眼泪莫名流个不停，“相公，伍月好难过。”</br> 那个叫做鲲山的男人满身萧索遥遥望着她，他眼里的情绪复杂，纠缠了太多恩与怨喜与悲……</br> 向暮眸光下沉，瞥见伍月破开的衣服裸露的肌肤处，一个小小的刻字：</br> 舞。</br> 很快瞳色变得幽深，向暮不紧不慢地脱掉自己的外衫披在伍月身上，“乖，凡事有我。”</br> 向暮转而望向鲲山，“本世子不是滥杀无辜之人，随赤焰军回京伏法吧。”</br> 鲲山再次笑了起来，目光淡淡扫过躲在向暮身后的伍月，最后落在遥远的峡谷某处。</br> 那里一棵巨树参天蔽日，而交错的树枝间、不引人注意的阴影处，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正无声无息地望着他。</br> 斗篷帽拉下，尖尖的下巴扬起，露出一张美得惊世骇俗的脸。</br> 和此人斗了那么久，这一刻鲲山终于知道了他的身份！</br> 他能活，但是继续活下去将会给要保护的人带来无限杀机。</br> “哈哈哈……”鲲山大笑不止，“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br> “今日败北都是我鲲山无能！”</br> “与其如此羞耻的苟活于世，鲲山愿从此追随将军而去！”</br> 说罢，迅速拔了一名赤焰军的长剑挥剑自刎。</br> 接着，其余十多名黑骑军纷纷效仿，“我们永世追随将军！”</br> “此生不悔！”</br> 十五年前黑骑军铁骑踏过大魏的每一片土地征战四海，马蹄声嘚嘚，战鼓声震天，那是属于他们辉煌的时代。</br> 而今主帅已亡，剩下的不过是一群饱含仇恨与不甘的亡魂在游离于世罢了。</br> 虽天地不仁公道不在。</br> 但总有人会记得他们的荣耀。</br> 记得他们曾经为这片土地挥过汗、撒过血、硬过脊梁……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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