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国哀。</br> 冯忠拿了一个盒子,走到了安以南的面前,“南南,这是老先生给你留下的信。”</br> “好。”安以南的眼泪,不自觉的滴落,好像失去了一些什么,紧紧地抱着盒子。</br> 回到家里,无人的房间。</br> “南南,这不是我第一次这么叫你,但可能是最后一次了,这封信我犹豫过,要不要留给你,可我也想自私一次。”</br>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br> 我下放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村里的姑娘,她圆圆的脸,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浅浅的酒窝,酒不醉人人自醉。</br> 她在我快熬不住的时候出现了,犹如拯救我的黎明曙光,她不顾家里的反对,毅然决然地嫁给了我。</br> 我们结婚,我们生了一个孩子,一家三口虽然吃得差,虽然衣不蔽体,但是让那个漏风的牛棚,充满了温情。</br> 可是……</br> 她的身体每况愈下,我求遍了所有人,都没能留下她。</br> 我的孩子取名,安庆国,年幼体弱,我为了留下唯一骨血,只能将他送走。</br> 这个时候,信纸上的笔墨很深,可见连番的打击,对老先生的影响很大。</br> “安庆国……”安以南闭上了眼睛,怨不得有莫名的熟悉感,怨不得他总是那么慈爱地看着自己,怨不得他总是对自己不设防,只要自己不伤害到国家利益,他总是在帮助自己。</br> 怨不得!</br> 清泪,缓缓划过了脸颊,她继续拿起信纸。</br> “后来托付的人告诉我,他参军了,告诉我,他娶妻了,告诉我,他有了第一个孩子,叫安以南。”</br> “然后,我托付的人牺牲了,从此断了联系。”</br> 他好像一个局外人的口气,只是单纯地讲述着故事,讲述着他发生的一切。</br> “后来我平反了,回到了京都,但我却找不到孩子了。”</br> 他委托了很多人,想要找寻儿子的痕迹,可是没有,都没有。</br> 因为那个时候安庆国执行秘密任务,他一切痕迹,都被抹除了,甚至他的家人。</br> “当老华给我推荐你的时候,我是拒绝的,但是当他说出了你的名字,我同意了。”</br> “即使只是巧合,我也是自私的,我也想见见你,我也想知道,这么些年,你们过得怎么样?好不好?”</br> 信,还在继续,安以南却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眼泪都落在了袖子上,一切的委屈,好像这个时候释放,一切的磨难,好像都找到了安慰。</br> “见到了你,我就知道,没错了,就是你了。”</br> “然后我才调查到,你们的身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儿,而你带着北北,一路走来。”</br> “看着你做的种种,我为你担心,更为你骄傲,我的孙女,你真的很棒。”</br> “现在你知道了我,可恨我?可怨我?”</br> 安以南擦干眼泪,摇了摇头,这样的人,如何恨?这样的人,如何怨?</br> “不能听你们喊一声爷爷,是我的遗憾。”</br> “自私地让你知道一切,是我的私心。”</br> 在这个时候,信戛然而止了,可是在信的末尾,滴上了一丝血红,好像染红了安以南的眼睛。</br> 她抱着这封信,哭得好像一个孩子。</br> 陈训从部队回来后,什么都没问,把她抱进怀里,宽厚的臂膀,给着她力量。</br> 信,陈训没有看。</br> 安以南将信,放入了空间里,她不想告诉北北,世界上有一个她遗憾,就够了。</br> 她的北北,不需要负重前行,她的北北,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只需要做喜欢的事。</br> 但是,从那年开始,每一年的节日她都会带着北北,带着孩子们,去看看他。</br> 在心里说一声,“爷爷,我来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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