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南忙完了春种,特意和大队长请了假,开始忙翻译的事儿。</br> 这一批资料里,还有一封信,不特意给她安排机密翻译师的考试,这一批资料也算是试卷了。</br> 对于安以南的翻译能力,在国家编译局已经有目共睹,一些安排不下去的专业翻译,基本都会邮寄过来,他们是打算让安以南试一试,没有强求的意愿。</br> 但安以南总能做到百分百的正确率。</br> “姐,你先吃了饭再去翻译。”北北经过了一年,长大了不少,可能营养跟上了,整个身子不再那么单薄,个头也长了上来。</br> “我在这儿。”从后面的储藏间,安以南伸出了手,简单地打了个招呼。</br> 北北这才放下心,姐姐一忙起来,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就连吃饭都要人提醒。</br>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北北走到后面的储藏间,什么君子远离庖厨,在他家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要是这么说,他姐能打死他,虽然他从来没见姐姐发过脾气。</br> 安以南把手中吊着的肉放下,“去把这几块肉都吊上去。”</br> 她做的腊猪腿,经过这些日子,就算是大夏天,也不会坏了。</br> 两个人忙忙碌碌,看着储藏间房顶上吊着的各种肉,安以南有种吃不完的感触。</br> “最近功课怎么样?”姐弟两个闲说着话。</br> 北北看向姐姐,“姐姐,在头脑这方面,你要相信基因遗传。”</br> 安以南看了看北北,想了想前身,以及殉情而去的妈妈,她对基因遗传这事儿,还真的不太敢相信。</br> “放心吧,前几天单元考试,我第一名。”看着姐姐懵懂的表情,北北叹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名次。</br> 在学习上,北北从来没让人费心过。</br> 不,也不能这么说。</br> 安以南总是怕他一直看书,就会给他找些活,让他锻炼身体,比如前几天小小的身体,被安以南安排刨地。</br> 春天来了,地化冻了,要开始种菜了。</br> 菜园子需要重新翻土,在刨地的时候,安以南会撒些搅拌了肥料的土,让园子的土地更加发旺。</br> “这周休息的时候,你和云深把大园子的土翻一翻。”安以南毫无用童工的自觉。</br> 她要是不指使两个人干活,这两个孩子能在屋里猫一天,手里的书不带放下去的。</br> 北北平静的表情彻底被打碎,“姐姐,不用这样吧?”</br> 安以南挑了挑眉,“怎么?干这点儿活就不乐意了?”</br> “我没有。”</br> 安以南却没管他的狡辩,只是看他抗拒的表情,也知道这小子心里想什么。</br> “咱们华夏,农民是最大的占比,你连农民该干什么,如何干活,收成几何都不懂?”</br> “人要知道根在哪。”</br> “北北,我有点失望。”</br> 这是自从安以南穿越过来后,说过最重的一句话。</br> 安向北有些手足无措,“姐,我错了。”</br> 安以南摇了摇头,“你自己想清楚,然后交给我一千字的感想吧。”</br> 出屋后洗了手,这才去了李秀娥她们院子。</br> 赵秋华好奇地看了看她身后,“北北呢?”</br> 安以南摆了摆手,“今天不用给他留饭,明天早上的饭也不用做他那份。”</br> 在他想通之前,饭可以戒了。</br> 棍棒之下出孝子,她不认同。</br> 但鼓励式教育,她更不认同。</br> 在孩子快飘的时候,就要敲打。</br> 在孩子自卑无助的时候,就需要鼓励。</br> 没有哪一种教育是对的,只有就事论事。</br> 一个农民的身份,却不懂农民的苦,他如何能当一个外交官?</br> 看书很重要,书中自有黄金屋是对的。</br> 可很多事情更需要事实来证明,学医还需要理论和临床呢。</br> 你一个志向外交官的人,居然只知道死啃书本吗?</br> “惹你生气了?”看着安以南有些发冷的脸,大家恍然间都不太敢说话,只有李秀娥柔声地问道。</br> 安以南摇了摇头,“没有,他一直很乖。”</br> 大家看她并没有想说的意思,也就没再追问,他们两姐弟之间的相处很独特,并不是大的一味地管小的,小的完全依赖大的。</br> 甚至北北很多时候会照顾姐姐。</br> 而安以南好像对北北很信任,只有在北北迷茫的时候,她才会指点一二,但更多的事情,都让北北自己去琢磨。</br> 看他们这样,还是第一次。</br> 安以南吃过饭后,看着北北窗子映出的微弱烛光,她定定地看了看,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回了自己的屋。biqubao.com</br> 第二日,安以南熬了一个通宵后,揉着太阳穴,走出屋门,这才看到桌子上压着的一张纸。</br> 安以南想到了什么,推开压着的碗,这才仔细看了看,直到读到最后,安以南勾了唇角,有些欣慰地笑了。</br> “有什么好事儿?你们和好了?”推开院门的谢圆圆,正好看到了安以南勾唇的一幕。</br> 安以南翻了个白眼,“本来也没闹翻呀!”</br> “哦!就是不让北北吃饭呗。”谢圆圆把热好的饭给她端过来。</br> 这几天,谢圆圆也休工了,每天秀娥姐那边做好饭,她端过去温着,等听到这院的动静,再把温好的饭菜送过来,省得安以南一起来就饿。</br> 安以南挑了挑眉,“肚子空空,也好过脑袋空空,晚上倒是能吃饭了。”</br> 谢圆圆想到那小家伙去秀娥姐院子吃饭,被秀娥姐告知,他姐吩咐,没有早饭,小家伙只是点了点头,就离开了,甚至没有别的情绪。</br> “北北够懂事了,下乡这么久,哪个孩子比北北懂事?”谢圆圆为北北打抱不平。</br> “是呀,太懂事了,但他的路太远了,不比别人更快地成长,如何能对得起他的目标和志向呢?”安以南笑着摇了摇头。</br> “圆圆,他自己选的路,我能帮他的不多。”</br> “我有时候甚至想,我是不是过分了,可我有这个能力,如何能委屈北北放弃梦想?”</br> 北北今日走过的路,她以前都走过。</br> 不过磨炼她心智的人是院长妈妈,而选择的方法要更加无情,更加暴力一些。</br> 即使她后来放弃了外交部,但心智的磨炼受益终身。</br> 谢圆圆一听,虽然听不懂,但南南和北北姐弟两个都没反对,自然就是对的。</br> 也不再提这件事。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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