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社排了长长的一队,安以南不明所以,就被人群挤了过来,索性时间也够,看看大家都在买什么吧。</br>  “你要哪个颜色的?”轮到安以南的时候,才看到供销社在处理特价布,有军绿色和大红色两种,不过大红色已经所剩不多了,军绿色倒是还有一些。</br>  “多少钱一尺?”安以南很喜欢军绿色,如果能多买的话,她想多买一些,给北北和陈训做身衣服。</br>  “三毛一尺,特价布不用票,一个人最多买十尺。”那就是三块钱,给陈训做衣服是不够了。</br>  “我要十尺军绿色。”安以南指了指军绿色的布匹,此刻倒是剩了很多。</br>  那个售货员看了看安以南,“不要大红?”</br>  这个年代结婚都要买大红色的布,然后自己做一身大红色的衣服,这就已经是极有面子的事情了。</br>  凡是大红布一上柜面,基本都会抢购一空,这次的颜色有些偏深,这才成了特价布。</br>  大红色还剩了一点儿,但军绿色倒是剩了不少。</br>  “不要呀。”安以南摇头。</br>  “军绿色倒是能多要点儿。”售货员放缓了声音。</br>  “最多能要多少?”安以南询问了一句。</br>  “不然你等会儿,后边仓库有两匹军绿色的布,和这些是一批的,你要是想要就等会儿?”他们每个售货员都会优先抢特价的商品,可以自己用,倒手也能卖钱。</br>  她先抢了两匹军绿色的布,她妈非让她换成大红色,她的钱压在布上,平时军绿色很好卖,但有了大红色,就这么压下了。</br>  现在碰到安以南,正好可以把布换了。</br>  “那也行。”安以南点了点头,站在了一边,看着大家疯狂地抢红布。</br>  双抢结束,快交公粮和爱心粮了,窝冬的时候,也是结婚最多的日子,没了农忙,结了婚正好有时间生娃娃。</br>  第二年开春,全是大肚子的新媳妇。</br>  这在农村都是普遍的现象,生娃干活两不误,大概就是这样吧。</br>  等了有半个多小时,那售货员站到凳子上,大声地喊了一句,“红布没了,想要军绿色特价布的继续排队,大红色布已经没了,排队也没有了。”</br>  “怎么就这么点儿呀,我还想给我闺女抢几尺做衣服呢。”</br>  “不知道呀,三毛钱还不要布票,买来存着也行。”</br>  “嗨,早知道我先来排队了。”</br>  大家闹哄哄地散了,刚刚长长的队伍,转眼的功夫,都各干各的去了,只有两三个买军绿色特价布的人,还在排着队。</br>  把这几个人的布扯好,那个售货员到安以南这边,“好了,走吧。”</br>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仓库,那里面放着各种颜色的布匹,售货员从一个柜子后,拿出了两匹布,“这本来是我自己留的,但我妈让我多要点红布,就得转出去,你要就都拿走,也是三毛,我不赚你钱。”</br>  一匹布是四十尺,安以南直接递过去二十四块钱,没有任何犹豫,就将两匹布收入囊中。</br>  有了这两匹布,她的回礼就有了。</br>  空间的布过于高档,材质工艺有很大的区别,对于知根知底的人来说,她实在说不清楚来源。</br>  但供销社的布都需要布票,她的布票还不够给北北做一身衣服,这次碰到特价布,索性都凑齐了。</br>  找到没人的地方,将东西都收进了空间里,这才慢慢地往国营饭店走去。</br>  刚刚排队就用了快一个小时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br>  走近国营饭店,就看到了刘梅姐在门口走来走去。</br>  刘梅老远看到安以南,赶紧快步走了过来,“妹子,你可算来了。”</br>  安以南有些惊讶,刘梅姐不是两点以后休息吗?现在也才刚刚过了十多分钟,不用收拾卫生吗?</br>  “方巾都清出去了,我表妹说她那边有很多人要,我的姐妹们也有很多人要,最少都有两百条的量,妹子,只要有方巾,姐这都收,有多少要多少啊。”刘梅快速分享着情况,自家表妹找过来后,特意又要了二十条,让自己下次一定给她留着。</br>  而别的小姐妹更惨,就连她们自己留下的那几条,都被分出去了不少,里面有人情份往,根本没办法拒绝,不过也是好事儿,在她们的单位地位更稳固了。</br>  “我看看干妈能邮寄过来多少,到时候我都给刘梅姐拿来。”安以南也没拒绝,看来市场暂时无法饱和,倒是可以再放出去一百条。</br>  就算那些国营布料厂想要仿制,也仿制不了,花色、材料、工艺,都不是这个年代能仿制的。</br>  那些老料子能做出来方巾的样子,却做不出方巾内在。</br>  不同的材料和花色,配在人的身上是不同的。</br>  “那感情好,这是两件男同志呢子大衣的尺寸,还有上次干妈寄过来的呢子大衣,你留下自己穿的,剩下的也给姐拿来吧。”今天和那帮姐妹提了提呢子大衣,大家已经跃跃欲试了,别说几件,她相信就算是几十件,也是能卖出去的。</br>  安以南点了点头应下来,空间里的那些杂志,还有揽下的呢子大衣,她这几天倒是能安静的呆着了。</br>  “行,我下星期来县城,一起给刘梅姐送来。”安以南点了点头,应下了这件事情。</br>  虽然价格卖得便宜了,但却方便安全了很多。</br>  两人的事情谈好了,刘梅拉着安以南进了国营饭店,提前留出来的红烧肉拿出来,饭盒已经装不开了,刘梅直接倒在了一个大瓷盆里,上面盖了一个盖子。</br>  又拿出整整一袋子的肉笼。</br>  “这个盆你先拿回去,下次一起给我拿回来就行,这些肉笼是二叔新学回来的,我看你喜欢,就做主给你留了三十个。”现在天冷了,也不怕存放,而且安以南说过,他们小伙伴们都一起吃饭,消耗自然很大,三十个也就两三天的吃食。</br>  安以南赶紧把东西装好,把钱付给刘梅,刘梅也没有多推辞,这些东西就算让她请,她也是请不起的。</br>  “刘梅姐,那一个星期后见,我就先回去给干妈打电话了。”安以南和刘梅打了招呼,就朝着石柱子走去,那边是牛伯放牛车的地方。</br>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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