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族?”</br> 乌衡对于家乡的每一件事情都充满了好奇,追问道:“有多大?”</br> 额。</br> 青年难得语塞了下,有些无从回答,“反正就是比你想象中的要大很多很多,这个飞天渡的4a级景区其实就是那个家族的私人产业,只不过是官方评定出来,好不容易才跟那个家族商量着拿出来做旅游景点。每年单单是门票抽成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br> 门票。</br> 乌衡想起那一张一百价格,重重地点了点头,十分认同对方所说的很大很大。</br> “总之,你们小年轻别意气用事,早点回去吧,否则再往上走出了事情,谁也保不住你们。”青年瞧他上道,又抽了一口烟,语气深沉地警告道。</br> 然而五分钟后,当他再次碰到两人时,表情已经麻了。</br> “你们俩,是把老子的话当放屁了吗?!”他咬牙切齿,气得烟都掉了。</br> 乌衡捡起来递还给他,认真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来找我的家人,他们在这里。”</br> 所以我不能回去。</br> 青年听了缘由,这才冷静下来,沉默片刻后无奈地啧了一声,“算了,相逢就是有缘,谁让我看你们俩顺眼呢。走吧,你们跟我一起,路上有什么事情,我罩着你们。对了,叫我彪哥。”</br> “彪哥。”乌衡这一路上山开朗了不少,主动开口道:“我叫乌衡,她叫叶澜。”</br> “乌姓……挺罕见的。”彪哥念叨了一下他的名字,微微颔首算打了招呼,之后就背着登山包继续往上走,“那大家族奴仆众多,你能找到这里说明家人也是给对方打工的,到时候上了飞天渡打听打听就知道了。”</br> “嗯。”乌衡乖乖听着这些,心里莫名有些欣慰,起码家人不是景区的小摊贩,而生活在大家族中,待遇比山下的人应该好上许多。</br> 叶澜依旧沉默寡言,除了教导乌衡身手跟术法,多数时候她都不喜欢说话,彪哥越相处越有些不敢跟她搭话。</br> 三人结伴到了第三个平台,海拔已经到了两千米,四周水汽跟云雾缭绕,进一步阻碍人的呼吸。</br> 彪哥在休息区打开背包充了一个氧气袋,犹豫了下还问他们要不要。</br> “我们不用,彪哥自己用吧。”乌衡摇头拒绝,面上并没有任何勉强之色。</br> 彪哥闻言,一边扶着氧气罩一边观察对面两人的脸色,惊讶地发现两人不仅没流汗没高反,甚至连气息都没乱。</br> 难道是因为年轻?</br> 不,作为常年旅行的登山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再年轻体力再好,攀登这种数千米且湿度这么高的山峰,不可能一点异样都没有。</br> 眼前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br> “你们……”他缓过一口气刚要开口,突然就听见嗖地一声,有什么东西擦着耳边过去,啪地一下扎进了不远处的树干上。</br> 叶澜跟乌衡刚好夹在那东西中间,齐齐侧身避开,回头望去,就见扎进树干里的,分明是一支木箭。</br> 那箭虽然是木头做的,但却锋利无比,刺进坚硬的树干都入木三分,可见要是伤了人,怕是直接穿透骨头都不在话下。</br> 想到这里,叶澜掀起眼皮,扫向不远处的一个方向,眼眸微冷。</br> 四周的云雾不知从哪儿被一阵风吹散,露出了后头几张桌子,彪哥转过头,赫然才发现其他桌子都坐着人。</br> 而他们刚刚过来,竟然一丁点都没发现。</br> 此时所有人见隐匿不了身影,便都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向他们,以及另外一桌摆满了稀奇古怪玩意的旅客。</br> 后者见被围观了,才终于抬起手,语气随意又敷衍道:“啊,抱歉抱歉,刚刚失手吓着你们了。”</br> 差点杀了人,却被解释成不小心失手。</br> 叶澜盯着对方手中新颖的机拓,还有稚嫩却略显乖戾的面庞,微微蹙了蹙眉。</br> “嘻嘻,哥哥,你真坏,故意吓唬人。”同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扎着马尾辫,穿着可爱的蓬蓬裙,捧着脸笑得一脸单纯,眼神却直勾勾盯着叶澜,“幸好没伤到那位姐姐,不然这么漂亮的脸要是毁了多可惜啊。”</br> 这明显听着就是反话,因为小女孩眼里一闪而过的妒忌清晰可闻。</br> 乌衡一下就要站起身,找对方算账。</br> 彪哥见状急急忙忙去拉他,脸上已经冷汗岑岑,“坐下,快坐下,那两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听说过鲁门没有,在川洲一带擅长雕刻机关设计,据说传承自春秋时期的鲁班门下,天生都有一双好手,可以创造出世间万物。那个小男孩我在一场拍卖会上见过,他设计的弓弩一系列杀伤性武器是有市无价,一物难求,足见其天赋。”</br> 鲁门。</br> 这种都市里的流派别说乌衡不懂,就是叶澜也没听说过。</br> 这是跟古武者完全不同的领域。</br> 乌衡紧皱着眉头,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后,抿着唇说了句,“可我感觉他没那么强。”</br> 起码让他感觉不到威胁。</br> 也没有跟高手照面时的压迫感。</br> “你这小子可别有眼不识泰山,眼下能走到这里的人没一个是善茬。”彪哥瞪了他一眼,像训斥自家不懂事的弟弟一样,快速给他做介绍道:“那边头发花白的老人是百岁太极仙翁,一身养气功夫现在还拳法棍法样样精通。侧前方的小个子是神偷跳蚤,人如其名身形灵活,妙手空空,鬼点子最多……”</br> 他一口气把在场的人说了一遍,几乎是如数家珍,看得出这些人都是他所熟悉圈子里的大人物。</br> 说话间,那些人也一一起身准备冲击飞天渡,途径他们这一桌时,有些人拍着彪哥的肩膀戏谑道:“实力不怎么样,情报倒是做得不错,晓得我们的厉害就行,上山还要带氧气的废物,不如趁早回家喝奶去。”</br> 彪哥闻言,一瞬间脸色涨得通红,却依旧死死压住乌衡的手,等众人走后才长长舒出一口气,无奈笑道:“实力弱适时低头并不丢人,反正我们的目标是飞天渡,跟他们在这里逞凶斗狠并没有意义。他们的目的,无非是削减最后抵达飞天渡的竞争对手罢了。”</br> 听到对方的分析,叶澜难得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虽然普普通通,心性却不错。</br> 经过这一场风波后,三人再度上路时速度又减缓了很多,彪哥像是刻意在避开他们,只远远缀在众人后面。</br> 而短短两百米的距离,他们就碰见了好几个面孔被打废了扔在路边。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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