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的联络员是有资格申请修行古武的，只要入职时间够久，做事够忠心，或早或晚都能得到审批资格。</br> 几乎所有老资历的联络员都能得到古武的入门心法，并且得到修炼指导。</br> 但因为修炼讲究天赋，即便得到心法，毫无慧根的修炼者单就引气入体都可能要花上好几年，很多人在这期间会被花花世界迷了眼，选择放弃。</br> 毕竟第一步就这么难，也不能直接达到延年益寿的效果，顶多就是精力比一般人要好上许多，比如长途开车不会累，安全系数也会提高等等。</br> 所以男人所说的天赋好，从某种程度来说也不算假话。</br> 但最主要的是——</br> “你有坚持的毅力。”叶澜如是点评道。</br> 男人闻言，想起那些刻苦修炼的日子也是感慨万千，“是啊，别人出去喝酒打麻将的时候，我就在家对着空气修炼，一炼就是半年，间断一天都不行，有时候也沮丧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练不成。但好在家里蹲着能多陪陪老婆孩子，现在孩子走哪儿都说我是一个好爸爸，呵呵。”</br> 说到最后，男人又开朗起来，笑声里多了几分豁达。</br> 叶澜看着他，想起了死在自己手下的老八。</br> 后来调查的资料表明，老八在二十年前就申请到了入门心法，可因为沉迷世间的享乐，坚持不到半年就放弃了，还染上了轻微的赌瘾。</br> 尽管他的意志力已经比大部分普通人要坚强许多，但修行者的门槛却远超于常人，所以他的灭亡，其实也是注定的。</br>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叶澜问了男人最后一个问题。</br> “你不想拥有跟我们一样的力量吗？”</br> 能够呼风唤雨，甚至是长寿数百年容颜不老。</br> 男人愣了下，继而又摇头失笑，“说不羡慕是假的，但我更清楚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现在只是入门级别，能安稳过日子，老婆孩子热炕头再给你们开开车。但如果我继续修炼下去，某一天突破了话，这日子也就到头了。”</br> 他是个很知足常乐的人，所以入门拥有了超于常人的精气神跟力气稍微大点后就放弃了修炼。</br> 后座的叶澜听着这番话，长久地陷入了静默当中，直到下车才躬身朝对方道了谢。</br> “哎哟，这我可受不起，你们都是仙人，怎么能拜我。”男人连连摆手，一脸的受宠若惊。</br> 如果他知道叶澜的真实身份怕是要吓晕过去。</br> 而叶澜这一谢也是真心实意，她直起腰时眼神中带着一丝参悟的清朗，向来清冷寡淡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浅笑，“是你教会了我，有时候做一个普通人也需要勇气。”</br> 眼前的男人甚至比苦苦追寻大道突破的古武者还要更加令人钦佩。</br> 因为守住本心，原本就很难。</br> 乌衡还以为会一觉到家门口，结果迷迷糊糊被叫醒下车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大马路上。</br> “不是说回乌家吗，这是在哪儿？”他路上太紧张，晚上一直没睡好，熬到今天才困得不行睡过去，这会儿脑子都是懵的。</br> “这里不让车进去了，你的东西得先打包。”叶澜示意他看旁边。</br> 乌衡揉着眼睛望向一侧，挂在电线杆上一个硕大的广告牌，上边写着‘国家4A级风景区‘飞天渡’，禁止车辆通行’。</br> 风景区？</br> 他顺着指示牌箭头看去，见到隔着大马路不远处有一个宽敞的大门入口，此时门口人山人海，而再往前就是层峦叠嶂的山峰掩映在云雾缭绕的水汽之间，只窥见这一角已经美得像仙境一样了。</br> “走吧。”叶澜叫了一辆人力车，把礼品寄放后才抬步朝着大门走。</br> 乌衡跟着她走到售票窗口排队，一时有些搞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回家的，怎么就在这里排队买票了呢。</br> 恍惚间，他突然想起一个可能。</br> “难道，我家在景区里？”他动了动嘴角，声音很低。</br> 叶澜回头看了他一眼，颇有点欣慰地点了点头，“嗯。”</br> 她以为对方开了窍，殊不知乌衡这会儿只觉得更加心酸了。</br> 原来他们家人被赶出桃花岛后，竟然漂泊沦落到在景区里打工，一边打工一边寄宿，再看看这里终年水汽蒸腾肯定住起来很潮湿，长此以往对身体也不好……</br> 早知道，应该再多买点补品了。</br> 叶澜买完票，回头就见少年满脸的悔恨，一时也是莫名其妙。</br> 两人进了景区，一路顺着人潮往上走。</br> 正好是暑假出游的高峰期，景区人头攒动，山脚到处都是摊贩叫卖还有游客驻足拍照，中间夹杂着工作人员用小喇叭疏通人群的声音，热闹得像大杂烩。</br> 一路节俭的乌衡这回一反常态地在每一个小摊前都买了东西，上山时手上满满当当都是零食，还分给叶澜不少。</br> “先前让你去夜市逛逛，你不去，现在又买这些做什么？”叶澜信手接了一串烤鱿鱼咬了一口，精加工的色素跟劣质油味道并不好，但她自打重生后一直乐于尝试各种东西。</br> 乌衡更是很少尝试这些，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小声咕哝，“没什么。”</br> 他只是一想起父母也像小贩们一样在景区辛苦工作，就忍不住想帮他们一下。</br> 叶澜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随着登上观光台阶，便一起听着前边一支旅游团的导游介绍沿途的景色。</br> “大家现在走的就是通往飞天渡的下游，具有‘仙侠一线’之称的九曲银河瀑布景观，整条瀑布清澈蜿蜒，形状优美，总共分为九阶，如果攀登上去可以见到日照下的彩虹挂川，十分美丽。”</br> “这里也是许多仙侠剧拍摄的采集地，现在上头应该就有大家所熟悉当红小生跟花旦在拍戏，待会走到上边的时候，运气好大家就能看到。”</br> 一说到有明星在这里拍戏，旅行团里爆发出一阵阵惊叫欢呼，还有一些小姑娘捂着嘴双眼发亮，显然是提前收到消息才过来观光的。</br> 而九曲瀑布也如介绍般隐匿在山峦间，曲折蜿蜒，每一个拐弯处瀑布挂到岩石上喷溅出水花在阳光折射下迅速升腾为雾气，使得整片翠绿山景都如梦似幻，比电视剧中拍出来的还要好看。</br> 不过九曲瀑布登上去也足有五六百米的高度，很多游客到了上边都气喘吁吁也没精力去看明星拍戏，更多上了年纪的人去了平台休息。</br> 叶澜跟乌衡对明星都不感冒，于是随着一支老年团去了休息区。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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