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最后潜伏进来的贼是被一个外门弟子擒获的。</br> 而且，密道还是在厨房里的。</br> “好哇，我说以前族长偷跑出去怎么都抓不到，原来是密道还有漏网之鱼！”青藤忍不住心直口快先吐槽了出来，随后才发现大家望过去，急忙忙又住了口。</br> “……”洛河山满脸的黑料，又想起了以前满山抓族长的黑历史。</br> 玄宗历代族长都是从小由长老团陪伴着长大的，从学习到生活的全方位无死角监管，这使得每一代族长都会借用密道出去透风。</br> 长老团见一条密道封一条，但办法总比困难多，这不就又多了一条未曾被发现的密道。</br> 众人余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一边，叶澜自是岿然不动，心里却在暗叹又错失了一条通道。</br> 先前她没立刻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一是没抓到人空口无凭，二也是为了秘密把人抓到，减少密道暴露的概率。</br> 只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又跟古塔之乱牵扯在一起，这下要单审也不可能了。</br> 于是乌衡把人丢在地上后，南絮甩了一道雷咒出去。</br> “啊！”</br> 细微的电流窜过全身，当即将人给电醒了。</br> 对方约莫四十多岁，一身肌肉看得出时常锻炼的痕迹，还是个练家子，只是眼下青黑，胡子拉碴，身上衣服更是散发出一阵恶臭，让人不忍直视。</br> “你身上，是尸臭味。”</br> 叶澜站在最前边，神色平静道。</br> 还躺在地上想装流浪汉的男人动作一僵，浑浊的眼珠子缓缓转动，最终视线落在了她身上。</br> “蚕兽的灵体是你找来的。”叶澜丢出第二记炸弹。</br> 这时，其余人也经由提醒仔细嗅了嗅对方身上的气味，果然从层层掩盖的恶臭里闻见了古塔前残留的气息。</br> “居然用垃圾桶的味道隐藏，果然是有备而来。”青藤捏着鼻子，随手就是一道真言符打出去。</br> 他的真言符整个古武界无人能出其左右，贴上之后对方所说的话都能保证真实有效。</br> 这款符咒在各国刑侦犯罪领域也已经卖爆了。</br> 所以符咒贴上去后，他们就放心地进入了审讯环节。</br> “你是什么人？”</br> “我是在帝都郊区开出租车的。”</br> “那你怎么进来的？”</br> “不知道，有一天开车路过，迷迷糊糊就闯进来了，后来发现这里有很多山还有别墅，所以我就近想在这里偷点东西。”</br> “那是谁告诉你厨房密道的？”</br> “没人告诉我，是我自己发现的。”</br> ……</br> 按理说真言符一出，嘴巴再硬的人都能撬出消息，可眼前这个意志力看上去很一般的男人愣是套不出一句话。</br> 他们总觉得哪里怪怪的。</br> 正当此时，站在一旁的叶澜淡声开了口，“真言符对他没用。”</br> 什么？！</br> 众人一惊，青藤更是立即炸毛，“不可能，我的真言从来没有失效过！”</br> 掷地有声一说完，他又想起古塔前的雨棚里，曾经递给少女的锦囊，一时间又被噎住了。</br> “任何符咒只要大量现世，被破解都是迟早的事。”叶澜见他意识到了问题，索性不再打击他，走过去揭下男人背后的黄符纸，信手改了一笔，接着又贴了回去。</br> 这一次，男人的眼神明显变得呆滞了起来，尽管在用力摇晃脑袋想要保持清醒，可反应还是渐渐迟钝了起来。</br> 叶澜站在他面前，负手而立。</br> “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br> 男人闻言张了张嘴，表情扭曲了一瞬还是发出声音道：“他们都叫我老八，我是玄宗在外界的联络员。”</br> 这回的答案让在场众人都微微变了脸色。</br> 负责对外事务的五长老立刻走到一边拨通手机确认，因为玄宗与外界的联络员虽然看似不起眼，却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所以选拔机制也十分严格。</br> 这还是头一回出现叛变的情况。</br> 另一边的叶澜还在继续问。</br> “你怎么进来的？”</br> 老八已然被撬开了口子，心理防线崩溃，回答越发顺畅。</br> “我负责帝都区域十年，接送过很多玄宗的弟子，跟其中一些有交情，闲聊当中套到了消息，在猎人区黑市购买了很多符咒一路闯进来的。后来受到了古塔的召唤，得到了里头邪魔的力量，这才得以出入自由。”</br> 听到猎人区黑市，叶澜眼眸暗了暗，“黑市在哪里？”</br> 老八摇了摇头，“黑市没有固定的地点，只专门为有需要的人开放，我只是有幸成为其中的一员。”</br> “有需要，是指什么？”叶澜捕捉到其中的关键字眼。</br> 老八稍微停顿了下，想了想才继续道：“有仇人要杀，有病要治，有心愿要完成。”</br> 叶澜：“你属于哪一种？”</br> 老八：“我上个月检查出了癌症晚期，普通医学手段无法治好我，只有古武界长寿的办法才可以，可我已经来不及申请修行古武了，听说玄宗有一种不外传的秘技能够起死回生。”</br> 叶澜闻言沉默了一瞬，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br> “那你付出的代价是什么？”</br> “……”老八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好似一下子忘记了答案，可随着真言符的催动，那些被压制住的记忆冲破禁锢，让他整个人肌肉抽搐，痛苦地嚎啕大哭起来，在痛彻心扉当中，嘶吼出声，“我卖了自己的老婆跟女儿！”</br> “……”</br> 现场有片刻的死寂。</br> 老八的痛苦与悲伤充斥着整个内院。</br> 南絮闭上双眼，叹了口气，“记忆被强行解开，他的精神已经崩溃了。”</br> 并且是不可逆转的损伤。</br> 叶澜半垂下眼眸，上前一步伸手抵在他眉心，神色辨不出喜怒，嗓音更是凉薄到了极致，“你的妻女，玄宗会帮你找回来的。”</br> 话落，一缕内劲化成银针，直接穿透对方的头颅。</br> 院内声音戛然而止，而老八的额头缓缓流出了一滴鲜血，临终之际，意识得到了片刻的清醒，他努力凝聚着涣散的瞳孔，对身前的少女说出了一句，“谢谢……”</br> 谢谢你帮我解脱，也谢谢你帮我赎罪。</br> “可恶，这个猎人区黑市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竟然能如此操纵人心，丧心病狂。”青藤听完整件事情，如今再看到地上的老八尸体，简直气到抓狂。</br> 连城在一边安抚他，一边皱眉分析，“他们以凡人无法实现的东西许诺，所谓趁你病要你命，在人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候加以引诱，进而控制他们，确实是手段高明。”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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