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时间,叶澜也早就听够了她的陈词滥调,今天这一出也是故意说给对方听的。</br>  果然,玄无姬从头到尾就不是一个完全的牺牲奉献者。</br>  “既然有野心,有抱负,就不必虚伪地用道德标榜自己,想要什么自己尽力去争取。”叶澜冷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鄙夷,发自内心看不起这样道貌岸然的人。</br>  而闻言,玄无姬也是面色一冷,一拍桌案喝道:“谁允许你与本宫如此说话的?!”</br>  话落,脚下阵法运转,属于魔神强大的压迫感铺天盖地朝着少女涌过去。</br>  换做之前,叶澜早已不能动弹,只能乖乖任人宰割。</br>  可此时她仅仅只是站在原地,抬手一挥,瞬息之间就化解了排山倒海的威压。</br>  “什么?”玄无姬见状大惊,从桌边腾地站起身,“你的功力为何精进如此快?!”</br>  而且少女每天都活在幻境当中,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皮底下。</br>  她竟是半点没发觉对方在修炼!</br>  闻言,叶澜也是淡淡一笑,“收了一件不错的生辰礼物,正好这里有大把时间就炼化了。”</br>  “……”玄无姬顿时咬牙,“是那块玉佩!”</br>  当时吸收两人进幻境时,身上其余物品理应是被忽略掉,处于短暂消失状态。</br>  可有一样东西除外。</br>  那边是男人身上携带的玉佩。</br>  那块古玉的年头比她存活的时间还要久远,而且其中蕴藏着某种神秘力量过于强大,连她都得避其锋芒。</br>  没想到,那块玉最后到了少女手中。</br>  她忽而神色复杂地望向叶澜,语气酸不溜秋问了句,“他心悦于你?”</br>  嗯?</br>  叶澜被问得有点懵,眉梢蹙了蹙,纠正道:“我们是亲属关系。”</br>  “他是你兄长?”玄无姬反问,见她沉默又狐疑多猜了一遍,“远方叔侄?”</br>  “……”叶澜越听越头疼,好半晌才抿着唇道:“按你们的说法,是养父。”</br>  “养父?呵。”玄无姬直接冷笑出声,用同样鄙夷的嘲讽语气回怼道:“观他面相不过大你七八岁,算你哪门子的养父,且看起来你们举止疏离,根本没有朝夕相处的熟稔,我看分明是暗度陈仓!”</br>  几乎被指着鼻子骂的叶澜很莫名其妙,“就算我们之间有什么,又与你何干?”</br>  “你!”玄无姬一瞬间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冷哼了一声坐了回去,“既然你都已经有能力破开幻境,为何不直接出去,配着本宫在这里耗什么?”</br>  这是赶人了?</br>  叶澜觉得这人越发莫名其妙,但还是淡淡开口道:“当初我答应你的,会解开你的心结再走。”</br>  虽然不是大丈夫,但她向来也是说到做到。</br>  玄无姬愣了下,倒也是笑了,“你说的是要让那些故意布下的出土石碑,鱼腹藏书,天降祥瑞应验?你想要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谋夺刘家的江山。”</br>  这三年来,叶澜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自然知晓她最终的意图。</br>  对此,叶澜也毫不遮掩,并且毫不心虚表示,“上位者向来只论结果,不论过程。现在是假的,未必以后不能变成真的。”</br>  “……”玄无姬一阵沉默。</br>  她又想起当初叶澜二话不说砍了刘永的脑袋,胁迫朝臣封锁消息的举措,并且言明只要为王,史书她想如何写都凭自己喜好。</br>  如今三年过去,那些朝臣早已在日复一日见识叶澜的经才伟略以及雷霆手段中渐渐臣服,连最顽固的老太傅前几日也主动辞官,不再过问世事便是对叶澜筹谋之事的默许。</br>  所以玄无姬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br>  而叶澜的动作也不慢,第二天接到边关捷报后,便着手在民间散布消息,刘永病危,且王室无子,乃是天兆。</br>  明国百姓这三年只听闻帝王昏庸,王后却四处奔波抚恤灾民,办理贪官污吏的事情,所以对于君王病重并不担心。</br>  甚至人们在酒肆中茶余饭后开始大胆讨论起来。</br>  “要我说,这明国王后才是咱们的菩萨,三年前要不是王后斩杀贪官放粮出来,我怕是要被邻居给吃了。”</br>  “可不是,如今我们好酒好肉的日子全凭王后做主,只要她在我们便无忧,要是她不在了,怕是这好日子也要到头了。”</br>  “他奶奶的,这要是新大王肯定容不得王后,最近祥瑞频频出现,件件都指向王后,干脆我们都支持王后当咱们的王,大家说对不对?!”</br>  ……</br>  这声音一呼百应,很快就在民间掀起了风浪。</br>  先是有乡绅为王后塑金身,建庙立祠,再有城池间偷偷联合写了退位让贤的请愿书递交王都。</br>  这样不到半月,刘永去世的消息终于放了出来,与此同时叶澜也在民心所向中承袭了王位,并改国号为玄明。</br>  登基那一日,边关大胜,明国版图扩张至五朝最大,深入其余四国腹地,逼得其余四国联合出了投降书,承诺再也不对明国出兵。</br>  叶澜便握着这份降书登上了王位,并且成为了第一个统一五朝的帝王。</br>  又过了半月,大军班师回朝。</br>  朝中许多大臣都换了新面孔,所以在听到叶澜要亲自到王都城楼上迎接大将军韩廷时都露出了满脸的不赞同。</br>  “王上,韩廷如今手握兵权,又是一个莽夫,这次对于您登记一事意见最大的便是韩廷的拥护者。”</br>  “是啊,而且韩廷身上还有几分王室血统,要是造反怕是轻而易举。”</br>  “大王此时更要摆出态度了,万万不可显得太亲近大将军惹人非议,我看倒不如直接给他一个下马威,也让其他人瞧瞧谁才是都城的王。”</br>  ……</br>  底下人七嘴八舌,却都没注意到一些角落里还站着的老臣才瑟瑟发抖。</br>  他们有口难言,只想说这些新任大臣们太过天真。</br>  当初就在他们站着的地方,如今的王便是同大将军一起谋朝篡位的……</br>  而叶澜自然也没有听取他们的意见,径直让人收拾了轿撵,一路领着仪仗队从宫门出发,浩浩荡荡前往城门口。</br>  城楼之上,寒风猎猎,已到深冬。</br>  上次萧云霆走的时候是盛夏,如今转眼已经三个寒暑过去。</br>  叶澜除了功力精进,身形样貌都没有变化,就不知道对方怎么样……</br>  她一边想着,视线里突然望见官道尽头出现了一支队伍。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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