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在东东家吃了晚饭便准备回去,没想到东东妈主动提出要送她。</br> “妈妈,我去吧!”东东争着要送客。</br> “不用,妈妈去,你快写作业吧!”东东妈冲林屿含羞的点了点头,“走吧。”</br> “好,麻烦了,其实我自己走也行。”林屿对这对母子俩的印象很好,一个机灵懂事的儿子,一个善良温柔的妈妈,都很让人心疼。</br> “这边没有路灯,太黑了,你一个人会害怕。”东东妈打开了手中的手电筒,照着前面的路,“走吧。”</br> 林屿跟东东告别之后,便跟着东东妈一起离开了。</br> 这里的生活环境确实与林屿天差地别,她虽然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但是显然也被这里的一切惊呆了。</br> 一边走,她一边跟东东妈聊天,“你们住在这儿多久了?”</br> “从我怀上东东开始。”女人始终有些腼腆,说话声音也细细的,很温柔,“我男人欠了债,跑了,我没有钱,只能带东东住在这儿。”</br> 林屿心底泛酸,她无法想象,十几年这对母子怎么熬过来的。</br> 东东妈一直把林屿送到了棚户区的出口,“你在这儿,就能打车。”</br> 林屿点了点头,“谢谢你,快回去吧,一会儿东东也该担心了。”</br> 女人却站着没走。</br> “东东妈,还有什么事儿吗?”林屿试探的问道,她能看出东东妈似乎有话要说。</br> 东东妈依旧沉默着,却忽然关了手里的手电筒,周围瞬间黑了不少。</br> 林屿正迷惑不解,就听见对方开了口。</br> “林小姐,我知道东东他……”女人的声音哽咽起来,“他被人欺负了!”</br> 林屿瞬间感觉被人捏紧了脖子,甚至无法呼吸,她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br> “我没什么文化,更没什么本事,可是他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命……”女人哭了起来,“我给他洗内裤的时候,发现了异常。”</br> 林屿想上前抱抱她,却发现自己抖得厉害,一双脚仿佛灌铅一样,根本动不了。</br> “这孩子太可怜,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告诉我,我知道他是怕我担心。”东东妈捂着嘴,尽量控制自己哭泣的声音,“我也只敢背着他哭,可这是我们的命,我们得认。”biqubao.com</br> “东东妈,”林屿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听我说,东东他很聪明,他前途无量,伤害你们的人会得到应有的惩罚。”</br> 东东妈似乎不太相信,好一阵子才问道,“你……说真的?”</br> “真的,我向你保证……”林屿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对方扑通一声跪下去了,她赶紧过去拉她,“东东妈,你快起来,起来。”</br> “林小姐,你如果真的能做到,那就是救了我和儿子一命,我这一辈子都感激你,做牛做马……”</br> “东东妈,你快起来。”林屿用力将女人拉起,“我也要感谢你们,真的,我这几天见了一些人,他们甚至让我怀疑我的决定是不是对的,可是现在,见过你和东东,我知道我没错。”</br> 她用力拍了拍东东妈的肩膀,“东东很棒,这件事之后,我会继续资助他,东东妈,你就等着享福吧。”</br> “谢谢你,谢谢你!”东东妈又要跪下。</br> 林屿赶紧扶着她,“东东妈,这也是我应该做的,东东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之后,我会带儿子过来一起谢谢你们。”</br> 这时,两人身后的黑暗中传来声响。</br> 东东妈立刻擦了擦眼泪,打开了手电筒,压低声音道,“是东东来了,不能让他发现我知道。”</br> 林屿不禁惊讶,东东妈听脚步声就能认出儿子?</br> 果然,不一会儿东东出现在那,“妈,林阿姨!”</br> 小家伙跑上前,亲昵的拉着妈妈的手,“妈妈,我出来接你了。”</br> “好孩子。”东东妈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br> 林屿真心被眼前的一幕感动,母子俩都全心全意为彼此着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对方。</br> 她一定要帮他们讨回公道。</br> 回来的路上,她打了冷宴的电话。</br> 冷宴今天给林屿发了不少消息,可是林屿一条也没回。</br> “岛岛?你在哪儿?怎么还没回来?”</br> 林屿失笑,冷宴这是又去她住的地方等着了,“抱歉,今天有点忙,没有回复你的信息。”</br> “没关系,你没事儿就好。”</br> “冷宴,你在我家门口是嘛?”</br> “恩。”冷宴应了一声,又怕林屿不开心,立刻说道,“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等你回来就立刻离开,我只想看着你安全回家。”</br> “好,你等我,我正好有事儿要跟你说。”</br> 挂了电话,林屿看向窗外,她不知道冷宴听到这些事儿会是什么反应,但是她相信,他不会比自己好受。</br> 下了车,她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几瓶啤酒,她想或许一会儿两人会需要。</br> 冷宴一直等在门口,见林屿拎着酒回来,不禁有些惊讶。</br> “你去哪了?”他上前主动接过酒。</br> “去见了几个人,”林屿扯了扯嘴角,一边开门一边说道,“都是虞老的学生,有的都上大学了。”</br> 冷宴皱着眉看她,眼底全是心疼。</br> “进来呀,愣着干什么?”林屿找来了唯一的男士拖鞋,当时也是为冷宴买的。</br> 冷宴进屋,把东西放好,便一直担心的看着林屿。</br> 林屿坐在冷宴对面,将酒取出来,放在了冷宴面前,“一会儿,你要是太难受了,就喝一点吧。”</br> 冷宴没说话,交握的双手微微用力。</br> 林屿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虞常青这么多年……一直在性侵他的学生,也就是那些小男孩。”</br> 她不忍的看着冷宴,却发现冷宴也同样不忍的看着自己。</br>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你也查到了?”</br> “恩。”冷宴点了点头,他自然查到了,只是怕林屿接受不了,所以一直没敢说。可没想到……他站起身,过去抱住了林屿。</br> 这一次,林屿没有推开他,反而也用力抱住了他。</br> 此时,他们的拥抱与爱情无关,他们只是一对心疼孩子、心疼彼此的可怜的父母。</br> “岛岛,我们一起,”冷宴咬牙切齿,“让那个畜生付出代价!”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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