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林屿的车找了代驾,几个人一起坐了冷锋的车。</br> “要不再找一个保姆吧。”冷锋忍不住提议,因为他知道,要照顾一个老年痴呆的患者,需要很大的人力。</br> “不用,真的不用。”林屿赶紧拒绝,她看了眼身边的林深,“我爸现在大部分时间很安静,刚刚是我非要逼他进墓园,他才生气了。”</br> 她很认真的跟冷锋保证,“我自己可以,能照顾好他们,真的不需要保姆了。”</br> 冷锋想了想,又道,“那要不要给你们换个房子?”</br> 确实,现在他们住的房子,已经住不下保姆了,他想着先换个房子,之后再找保姆。</br> “不用,大哥,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林屿一本正经的说道,“大哥,我现在真的很好,你要是不顾我的意见做事儿,我会不高兴的。”</br> “好吧,我知道了。”冷锋看出她真的不愿意,“那等你需要的时候,再跟我说。”</br> “放心,我会的。”林屿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真的不能再麻烦冷锋了。</br> 回家之后,林屿又留了冷锋吃午饭,冷锋趁机问她,“怎么样?想不想去看看安安?”</br> “好。”林屿正有此意。</br> 下午的时候,冷锋陪着林深看电视,终于把人熬睡了,他才跟林屿一起出发。</br> 他给月嫂加了钱,孩子不在的时候,月嫂也能照看了一下林深。</br> 路上,冷锋怎么想都觉得不合适,“岛岛,这情况你根本应付不了,不行,你必须听我的话,换一个房子。”</br> “大哥,真的不用了。”林屿实在没办法,便又说道,“我现在正在给我爸联系比较好的疗养院,之后会送他过去。”</br> 冷锋将信将疑的看过去,他不太相信林屿舍得这么做,“真的?”</br> “恩。”林屿的语气十分肯定,“就算我自己不舍得,但是现在毕竟我跟锁锁住在一起,也不能一直麻烦她,我已经想好了,会找一个好一点的福利院。”</br> 冷锋信了一半,“行,那我帮你联系几个吧。”</br> “不用……”林屿下意识想拒绝,随后又改口道,“好吧,你帮我找几个不错的,我自己联系就行,谢谢了。”</br> 冷锋又信了一半,便没再多问什么。</br> 到了老宅,发现其他人都不在,只有陈冰冰一个人带着小予安。</br> “快进来,快进来。”陈冰冰一看是林屿抱着孩子,立刻热情的不行,“安安在里面,刚睡着了,月嫂看着呢。”</br>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林屿怀里的小家伙,“这是宁宁?她冲我笑呢?”</br> 她立刻跟冷锋和林屿显摆起来,“你们看见没,宁宁冲我笑呢,她认出我是奶奶了。”</br> “要不要抱一抱?”林屿轻声问道。</br> “可以吗?”陈冰冰很开心,毕竟冷宴把儿子抢了过来,她生怕林屿会记恨他们。</br> “恩,小心一点。”林屿慢慢的把女儿递给陈冰冰。</br> “老天呀,宁宁跟安安长得真像,可仔细看又觉得完全不一样,”陈冰冰看了看林屿,颇有感触的说道,“儿子更像你一点,女儿更像小宴。”</br> 林屿小声说道,“我想去看看安安。”</br> “好,我带你去,他刚睡着,咱们小声一点。”陈冰冰乐呵呵的抱着小予宁,一边走,一边轻轻逗她,“这小丫头真喜欢笑,太招人喜欢了。”</br> 林屿温柔的扯了扯嘴角,“恩,从生下来就爱笑呢。”</br> 冷锋立刻自豪的说道,“田姐,还有妇产科那些小护士都可喜欢她了。”</br> “这么可爱、乖巧的小丫头,谁不喜欢呢。”陈冰冰同样与有荣焉。</br> 进了房间,果然见小予安睡在婴儿床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留下一排阴影。</br> 小家伙确实跟予宁很像,但是也不一样,能看出来,他的嘴巴和下巴都很像林屿。</br> 林屿看着他,瞬间喜极而泣,儿子出生这么久,她第一次看见。</br> 她捂着嘴,怕吵醒孩子。</br> “你别这样。”陈冰冰注意到怀中的小予宁开始紧张起来,顿时轻声道,“血缘一辈子断不了,孩子虽然没在你身边,但是你可以经常回来看他。”</br> “陈阿姨,”林屿央求的看着她,“你让我带安安走好不好?”</br> “不行。”陈冰冰不去看她,冷着脸,低下头。</br> “我求求你了!”林屿立刻跪了下去,“你也是当妈的人,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我跟孩子分不开,一秒钟也不行。”</br> “你起来!”陈冰冰去瞪冷锋,“赶紧把人拉起来。”</br> 冷锋站着没动,“妈,现在小宴不在,你就让我们把安安带走吧,以后,你也可以经常来看他们。”</br> “不行,这绝不可能!”陈冰冰声音拔高了几分,“小宴马上回来了。”</br> 刚刚看到林屿抱着孩子来的时候,她就让人通知了冷宴。</br> 这时,婴儿床的小予安忽然睁开了眼睛,显然被声音惊醒了。</br> 陈冰冰赶紧说道,“你快起来,安安醒了。”</br> 林屿看出陈冰冰不会改变主意,只好起身,擦了擦眼泪,笑着看向小予安。</br> “安安,你醒了?”她小心翼翼的把小家伙从婴儿床上抱起来,“安安,认识妈妈吗?”</br> 月嫂在几人身后,笑呵呵的说道,“小少爷到底是认识妈妈,被吵醒了,也不哭闹呢。”</br> 确实如此,予安平时很乖,但是有一个毛病,就是每次睡醒都会哭闹一会儿,更别提现在是被吵醒的。</br> 可此时他瞪大眼睛观察林屿,一声都没哭。</br> “安安?睡迷糊了吗?”林屿看他的眼神觉得可爱,轻轻碰了碰他的小脸,“安安,我是妈妈,妈妈!”</br> 她反复跟小安安强调自己是妈妈,生怕孩子忘了她。</br> 忽然,小予安仿佛听懂了她的话,咿呀咿呀的叫了两声。</br> 月嫂又是一惊,“真是神了,这孩子平时都不说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这么叫人呢。”</br> 陈冰冰回头瞪了月嫂一眼,让月嫂少说话。</br> 可她自己心中也明白,母子的纽带就算是爸爸也取代不了。</br> 看着眼前的场景,她真的很希望林屿不要跟冷宴离婚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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