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锋无奈,只好将刚刚发生的事儿告诉了沈确。</br> “我觉得很奇怪。”他实在是不理解,“她听到这个消息,不应该立刻去找我弟弟说明真实情况嘛?”</br> 沈确皱了皱眉,果然豪门圈里的那些爱恨情仇,比他想象的还要狗血、可怕。</br> 他语气有些担忧,“她这也是在保护自己。”</br> “什么?”冷锋听不懂,“难道揭穿那个女人,不才是保护自己吗?”</br> 沈确摇了摇头,只怕林屿的心理问题更严重了。</br> 他难得耐心的解释了一下,“林屿童年的遭遇,亲生父母对她的打压、厌恶,在她心里留下了很严重的创伤。”</br>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换成别人,可能早就重度抑郁了,但是她性格坚强,周围又有人一些人给了她力量。”</br> “周围人?”冷锋肯定点了点头,“确实,她性格很好,应该很讨人喜欢的。”</br> “可是你明白吗,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父母,特别是小时候。”沈确继续说道,“所以,周围人的爱让林屿把那块伤疤藏起来了,直到遇到了她所爱的人。”</br> 他语气加重,强调起来,“这是她人生中第二排位重要的人。”</br> 冷锋不敢往下想了,如此说来,岛岛长这么大,一直在被最爱的人伤害、否定。</br> 他已经明白了沈确说的保护,“她是怕……就算说出了真相,自己也没有成为被选择的那一个。”</br> 他从未这么心疼一个人,冷锋懊恼的砸了自己几拳。</br> 如果当年不是他闹脾气,他们没有离开那个岛屿,而是留下来好好感谢岛岛的所作所为,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呢?</br> 冷锋此时当真恨死了邓淑梅,这个恶毒的女人不配做母亲。</br> “那现在怎么办?”这个时候,他只能求助沈确。</br> 沈确扯了扯嘴角,语气中似乎有种难以察觉的苦涩,“看来这个岛岛,真的是你的软肋。”</br> 他继续说道,“你暂时先别逼着她做决定,让她自己冷静一下,明天我再找她谈谈。”</br> “你愿意继续帮忙?”冷锋十分感激,起身锤了一下沈确肩膀,“谢谢了,以后需要我的地方,随时开口。”</br> “粗鲁!”沈确一脸嫌弃,“好了,你的事儿结束了,你可以滚蛋了。”</br> 冷锋又感谢了几下,真的就离开了。</br> 沈确在后面砰的一下摔上了门,咬牙切齿,“这家伙骨子里就是个没良心的东西。”</br> 可林屿,他一定要帮,因为这姑娘确实值得。</br> 第二天沈确的准时出现,让林屿哭笑不得。</br> “沈医生,我真的没事儿。”</br> 相比于昨天,她今天整个人显然很警惕,也很排斥沈确的治疗。</br> 沈确并不在意,“你在生气吗?因为我昨天把你的话告诉了冷锋那个家伙?”</br> “没有。”林屿扯了扯嘴角。</br> 沈确撇了撇嘴,“你明明就是生气了,不过我想给自己解释一下,我可没把你当病人……”</br> 林屿不解的看了过去。</br> 沈确继续说道,“否则,我也不会跟冷锋说这些,作为心理医生,替病人保密可是基本准则。”</br> 听了这话,林屿脸上果然浮现了一抹笑容,整个人看起来也轻松了一点。</br> 沈确很快进入正题,“岛岛,你觉得什么样的父母才是合格的?”</br> “父母?”林屿没想到沈群会跟自己聊这个。</br> 沈确看了眼她的小腹,“都要做妈妈了,难道没想过这个问题嘛?”</br> 林屿没有立刻回答,她不是没想过,而是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想过,直到四岁那年发生了那样的事儿,她以为自己再也做不了母亲,便很长一段时间没再想过。</br> 但是,随着她长大,思想越来越独立,还有黄珍对她的影响,她偶尔还是会想这件事。</br> 父母对一个人的成长真的太重要了。</br> 她不假思索的回答,“真正爱孩子的父母。”</br> 沈确瞬间心头一紧,这个问题的答案,正是验证了他说的,林屿的父母从不爱她。</br> 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又笑着问道,“确实,那你希望你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呢?”</br> 这个林屿倒是从未想过,她想了想一会儿,才笑着开口,“其实,不管他什么样,我都会爱他。”</br> “随便做错事儿也无所谓?骗人、抢别人的东西……”</br> 没等沈确说完,林屿立刻就摇了摇头,“这不行,我会好好教他,至少让他成为一个诚实、善良的人。”</br> 沈确肯定的点了点头,“那如果他知道一个人欺骗了另外一个人,而且是很重要的事儿,你希望他去说出真相吗?”</br> “很重要的事儿?”</br> “是。”</br> 林屿刚想回答,却瞬间明白了沈确的意思,“大哥都跟你说了?”</br> “你还真是聪明。”沈确笑了笑,“岛岛,如果跳出这件事儿,不去考虑你在这件事里的身份,只是一个旁观的人,那么那个撒了谎的人该不该被揭穿呢?”</br> “可我不是局外人。”林屿显然还在挣扎。</br> 沈确又提醒她,“那我问你,如果冷锋的弟弟知道真相后,就不同意离婚了,你怎么想?能立刻跟他重修旧好吗?”</br> “当然不可能。”林屿毫不犹豫,她跟冷宴之间发生太多事儿了。</br> 她想了一夜,哪怕知道冷宴被骗了,她还是没办法立刻原谅他。</br> “所以不如这样,”沈确给出他的建议,“既然无论对方做什么选择,都无法改变你的选择,那你何必要在乎他的选择呢?”</br> “你倒不如把这件事看成一个对他的考验,记住,是对他的考验,不是你自己。”</br> 林屿的手微微用力的握在了一起。</br> 确实,她好像更在意的是冷宴会怎么选择,所以,她没有勇气说出真相。</br> “沈医生,你说得对。”</br> 她目光坚定了起来,“那个女人所做的一切,都太卑鄙了,我就当自己是局外人,也应该去揭穿她。”</br> 沈确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她,“放手去做吧,再当一次正义侠,我相信这次的奖励不会再迟到。”</br> 他听冷锋说,那个冷宴应该已经动心了,可如果结果并不如他们所愿……</br> 沈确离开前有些担心的看了林屿一眼。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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