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宴离开之后,李燃很快就来了。</br> 林屿跟冷老爷子又在湖边待了一会儿,便决定回去了。</br> 路上老爷子无精打采,完全没有了来时候的兴致。</br> “爷爷,”林屿故意逗他开心,“今天真是托了爷爷的福,我好久没玩的这么开心了。”</br> 冷老爷子转头看她,满脸心疼,“真的开心?”</br> 林屿认真的点了点头。</br> 这一年来,别说出游了,跟冷宴坐在一起这么轻松的吃饭都没有过。</br> “哪怕那混小子半路跑了?”冷老爷子越想越气,语气都加重了不少。</br> “没关系。”林屿扯了扯嘴角,“有时候,结局并不是那么重要,享受了过程,我就很满足了。”</br> “傻丫头。”老爷子心疼的摸了摸林屿的小脑袋。</br> 回到家之后,陈冰冰已经冷着脸等在门口。</br> 李燃想要背起冷老爷子,被老爷子拒绝了,于是他和林屿一起扶着老爷子。</br> “爷爷,慢点!”林屿小心嘱咐。</br> “谁给你的胆子?”陈冰冰恶狠狠地瞪着林屿,“要是老爷子出一丁点差错……”</br> “我这不没事儿嘛?”冷老爷子打断了陈冰冰的话。</br> “凡事就怕万一,”陈冰冰语重心长,“爸,不是能冒险的年纪了。”</br> “出了事儿找你儿子。”冷老爷子理直气壮,“是你儿子的意思。”</br> “怎么可能?”陈冰冰一万个不相信,“小晏的脾气我还不了解吗?他不可能做这种事儿。”</br> 冷老爷子神色坚决,“你自己去问。”</br> 陈冰冰又看向林屿,“一会儿来我房间一趟。”</br> “不行。”冷老爷子对林屿可谓是处处维护,“我有事儿要跟岛岛说。岛岛,跟爷爷上楼。”</br> 陈冰冰一脸无奈,“爸,你就惯着她吧,早晚你要后悔。”</br> “是。”没想到已经上了楼体的冷老爷子又停了下来。</br> 他回头看着陈冰冰,“早晚有人要后悔,只是后悔的人是你,还是你儿子,又或者是我,咱们拭目以待。”</br> 冷老爷子带着林屿上楼了,“你先回房间换换衣服,收拾了就来我这儿。”</br> 他又低声嘱咐了一句,“好好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再来。”</br> “谢谢爷爷。”林屿感激的回去了。</br> 李燃下楼的时候,被陈冰冰叫住了。</br> “见过夫人。”</br> 李燃毕恭毕敬,这位昔日的冷氏女掌权人,谁都不敢怠慢。</br> “你们总裁最近总不去公司吗?”</br> “没有,今天是第一次。”李燃微微弯腰,“总裁日日忙碌,比我们辛苦千百倍,有时候也确实应该放松一下。”</br> 陈冰冰刀了他一眼,“怎么?怕我虐待自己儿子吗?”</br> “夫人玩笑了。”李燃低着头,“谁都知道夫人最关心总裁了。”</br> “行了,回去吧。”陈冰冰摆了摆手,放人了。</br> 其实老爷子刚刚有件事说的没错,没人能左右冷宴,如果是他不想做的事儿,没人能逼迫他。</br> 所以今天,冷宴真的有点反常了。</br> 这不是个好兆头。</br> 晚上,冷宴一回到老宅,就被陈冰冰叫到了房间。</br> “妈,今天带爷爷出去的事儿,是我的主意。”</br> 他不打自招,“爷爷难得有心情想出去转转,是好事儿。”</br> 陈冰冰认真的看着他,“那你完全可以提前跟妈打招呼,妈来妥善安排,为什么要偷偷摸摸?”</br> “……”冷宴没说话。</br> “是因为你知道,这样的做不对,妈不会同意。”陈冰冰替她回答。</br> “妈!”冷宴低下头,“抱歉。”</br> “你不用跟妈道歉,今天你爷爷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若是他出半点差错……”</br> 陈冰冰重重叹了一口气,“你跟谁道歉也没用。”</br> “你长大了,”她看向窗外的方向,“有主意了,妈的话也不想听了,可你别忘了,你是怎么走到今天的位置。”</br> 冷宴依旧低着头,挺直的脊背透着微不可查的倔强。</br> 陈冰冰了解自己的儿子,也明白有些话点到为止。</br> 至少现在冷宴还在她掌控之内,如果闹大了,她可能就真的要失去这个儿子了。</br>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br> 陈冰冰又想起白天林屿说的话,神色暧昧道,“你先回去,药,妈一会儿送过去。”</br> 冷宴快速皱了一下眉,“什么药?”</br> “先回去吧。”陈冰冰顾全儿子自尊,没解释太多。</br> 冷宴上楼之后,又被冷老爷子叫了过去。</br> “爷爷,”他几乎能猜到冷老爷子想说什么,“今天确实有急事儿……”</br> “去跟岛岛道歉。”老爷子直接下命令。</br> “爷爷!”冷宴满脸不情愿,“我为什么跟她道歉,我本来就是陪你出去。”</br> 老爷子瞪着他,“陪我出去?你小子还不明白呀?”</br>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是我们爷俩,陪岛岛出去。要不是岛岛,你小子爱去哪去哪,我看见就烦。”</br> 冷宴站着没动。</br> 老爷子把手边的纸巾盒丢了过去,“还不快去。”</br> “爷爷早点休息。”冷宴转身回屋了。</br> 林屿已经洗漱好,在床上玩手机,看见人回来了,她头都没抬。</br> 冷宴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去洗漱了。</br> 他做好了心理建设,才从盥洗室出来。</br> “今天谢谢你,陪爷爷出去钓鱼。”</br> 林屿继续看手机,“不用谢,他也是我爷爷。”</br> “……”冷宴擦了擦头发,“今天确实有急事,林美芝摔了胳膊。”</br> 果然是林美芝。</br> 林屿哼了一声,“我们是快要离婚的人,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br> 冷宴气得够呛,刚想发作,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br> “小晏?是我。”是陈冰冰。</br> 冷宴打开门,就见陈冰冰端着一碗药进来了。</br> 林屿听见陈冰冰的声音,就赶紧放下手机装睡,她没想到陈冰冰动作真快。</br> 看来是真怕抱不到孙子呀。</br> “妈,”冷宴看见药,脸色不太好看,“不是说了,林屿不喝。”</br> 他跟林屿没有孩子,只是因为他们没有夫妻生活,用什么药也没用。</br> 陈冰冰上前,压低声音,“这是给你的。”</br> “什么意思?”</br> 陈冰冰又将声音压低几分,“林屿都跟妈说了,你就放心喝吧,一个疗程就好。”</br> “……”冷宴目光冰冷的看向床上装睡的人。</br> “好,妈,你放这儿吧,我一会儿喝。”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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