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长度超过一米六,重量通常都在十公斤左右,一些紫檀木材质的重量据说达到三十公斤。</br> 薛燕的古筝不是那种找名家定做的紫檀木材质,就是乐器店买的量产红木古筝,连同盒子总量也超过了二十公斤,她平时自己很少搬动,除了重量原因外,古筝上的筝码一旦错位,重新摆好调节音准也是很头疼的事情。</br> 在这方面,曾凡的笛子就省事多了,没那么娇气,现在用的这种钛合金笛子,笛膜都不用贴,加厚的管壁,想故意损坏都难。</br> 这是薛燕入学那天后,曾凡第一次来她的宿舍,比那天又变化了很多。</br> 狭窄的房间正中,铺着一块纯白色毛茸茸的毯子,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毯子上放着两个红木支架,那架古筝就摆在上面。</br> “你帮我把古筝装进盒子里,注意别碰筝弦,音准乱了调起来可麻烦了!”薛燕给他打开宿舍门,让他进屋后指挥道。</br> “有必要非去外面吗,不然就在你宿舍里合奏吧!”曾凡有点打退堂鼓了。</br> 薛燕伸出手指在筝弦随意拨弄了几下,问道:“你感觉一下!”</br> 宿舍的格局都一样,他那边有的问题,这里同样存在。</br> “好吧,那就出去练!”曾凡被说服了。</br> 盒子是配套一起的,古筝装进去严丝合缝,细绒软衬贴合保护,筝弦可以完全悬空,不用担心被碰到。</br> 古筝装进盒子里,曾凡抱着往外面走,薛燕拿起两个支架,卷起毛皮毯子,一手一个跟在他后面下楼。</br> 到了楼下将古筝和支架放进后备箱,薛燕还要上楼去拿别的东西,转身听到同宿舍的莉娜好奇的问:“你是去练琴吗,能不能带上我,我很想听!”</br> “你问他,我上去拿东西!”薛燕又上楼去了。</br> “嗨,曾,我是个音乐发烧友,能不能让我跟你们一起去体验一下神秘的东方乐器?”莉娜撩了一下头发,侧身靠在车上,妩媚的眼神看着曾凡问道。</br> “不好意思,我们不是公开演出,不方便别人在场观看!”曾凡婉拒道。</br> “噢,那可真遗憾!”</br> 莉娜转身也上楼去了,在宿舍门口遇到背着大包出门的薛燕,故作凶狠的问道:“你不是说你们只是同学关系吗?”</br> “我们现在仍然是同学关系!”</br> “那他为什么不同意带我去?”</br> “拜托,学校的社团也不是你想入哪个就入哪个吧?”薛燕甩了一个白眼给这个同学。</br> “我坚决不相信你们只是同学关系!”</br> “信不信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也没必要向你证明什么,拜拜!”</br> 薛燕走下楼坐上副驾驶,将拿下来的包扔到后排,拉过安全带系好,曾凡启动车子开出校园。</br> “你那个舍友怎么回事,对你似乎不太友好呀?”曾凡好奇的问。</br> “莉娜比较直肠子,其实挺善良,就是对我们有点误会!”</br> “我刚认识他,对我能有什么误会?”曾凡笑道。</br> “我说我们只是同学关系,她一直不相信!”薛燕绷着脸望着前面说道。</br> “在一个学校上过学都可以算是同学,同学关系确实不够准确,我们怎么也应该算好朋友,知己的关系吧?”</br> “呸,谁和你知己了?我多高多重,我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衣服,你知道吗?”薛燕唾弃道。</br> 曾凡右手忍不住离开方向盘,挠挠头说道:“确实是这么回事,你对我挺了解,我对你了解的不够,可你也没和我说过这些呀?”</br> “你什么时候关心过?”</br> “我只是觉得这些不重要,再亲密的关系也应该彼此有所保留,火焰燃烧的越剧烈,持续的时间越短,想要坚持长久,必须有所节制,和生物体内的新陈代谢是相同的道理!”曾凡说着话题又绕回了自己整天琢磨的实验上。</br> 薛燕转头望向窗外,懒得再搭理他。</br> 曾凡经常过来吹笛子的地方,如今已经被茂盛的植物覆盖,现在已经是深秋,气温并没有太低,仍然是郁郁葱葱一片。</br> 他将车子继续向前开,看到路边不远处有一片高出地面的土丘,方圆十几米的面积没有大型植物,都是几厘米的低矮野草,视野开阔正适合他们演奏,于是将车子驶离公路,停在土丘边上。</br> “就在这里吧,我们面朝西方,一会正好可以欣赏落日景色!”曾凡将车子熄火说道。</br> 看薛燕转头望着窗外,不说话也没动作,曾凡自顾自的下车,打开后备箱,将毛皮毯子古筝支架,古筝盒子等物件,一件件搬到土丘上。</br> 找了一片比较平坦的地方,铺开毯子,放好支架,然后将古筝从盒子里取出来摆好,曾凡盘膝坐在一边,拿起笛子吹奏起来。</br> 吹奏的正是他最熟悉的《沧海一声笑》,也是在高中一年级的元旦联欢会上,曾经表演过的曲子。</br> 每当身心沉浸入乐曲中的时候,曾凡总有一种物我两忘的感觉,可能这也是别人总感觉听他吹奏和听录音差别很大的缘由吧。</br> 曲子吹完,曾凡心绪逐渐平静,旁边的古筝声音响起,仍然是那个熟悉的节奏,这首曲子用古筝演奏更加从容不迫,高潮的时候也更加有气势。</br> 薛燕显然也是下过苦功练习,正襟危坐,一板一眼,弹奏的很用心,曲调也弹奏的很正。</br> 曾凡适时的将笛子横在嘴边,配合她的节奏将笛声加入进去,笛声高昂嘹亮,古筝汹涌澎湃连绵不绝,两个声音互相搭配,一高一低相得益彰,两个人第一次合奏仿佛就心有灵犀,从头到尾妙到毫巅。</br> 一首曲子合奏完毕,他们心里都有点意犹未尽,略微停顿一会,曾凡又起头吹奏起那首《女儿情》,这次薛燕弹奏古筝配合他的笛声,演奏的同时,刚才心里那点闷气也完全消散干净了。</br> “我不相信所谓的爱情,那只是激素支配下的生育冲动,加上人类的文艺作品渲染出来自我麻醉的幻觉,当前的社会环境下,婚姻还是有必要的,咱们认识快三年了,彼此也都有足够的了解,你如果愿意,我随时可以和你结婚!”曾凡摸着笛子,看着远方的夕阳说道。</br> “这算是你的求婚吗,你也太省事了吧?”薛燕略带不满的语气说道。</br> “我们的心灵高度契合,我觉得不需要那些烂俗的仪式来证明了!”</br> “那也得让人知道呀,结婚你不会打算登记一下就完事吧?”</br> “拉斯维加斯可以办理结婚登记,也有工作人员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我们在各自的点点账号上面公布一下好了!”</br> “我们还不到法定年龄吧?”</br> “那里满十八周岁就行,等我们回国年龄也到了,国内再登记一遍也不费事!”曾凡早就打听清楚了。</br> “你想的还挺周到,我不答应你怎么办?”</br> “婚姻大事,确实需要慎重,我等你三年时间,应该可以考虑清楚了吧?”</br> “你不需要问你父母的意见吗?”</br> “我爸妈很早就知道了,这事我自己可以做决定,今年我想把他们接过来过年,到时候让你们见见面,再去见你父母!”</br> 这边学校的研究时间太紧张,回去几天就为过年曾凡觉得有点不值当,爸爸妈妈接过来住一阵子也不错,习惯就常住,不习惯就短住。</br> “那到时候我再给你答案!”薛燕笑着说道。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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