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凡这个身份刚刚二十岁，从没有领军经验，本来以为要出征会很难，没想到李弘对他很有信心，大力举荐他，加上大唐这些年东征西讨，几乎是战无不胜，以为这次能让他跟着沾光混点军功。</br> 李治也是大方，直接就给了他一个右戎卫大将军，只比主帅薛仁贵略低，反正他是宗室子弟，别人不服也不行。</br> 他可是知道这一仗败的很惨，大非川一战，薛仁贵损兵折将，被一撸到底，贬为庶民。</br> 后世对这场败仗分析的文章很多，曾凡看了不少，心中多少也有点底气。</br> 接到皇命后，曾凡让他的护卫统领卫绅从府中选了十名护卫，然后一起去军营报到。</br> 这次出征的大军主体是跟随薛仁贵东征西讨过的老部队，总数三万人。</br> 至于两位副手临淮郡王右戎卫大将军李循琬，也就是曾凡的游戏身份，右卫员外大将军阿史那道真，都是贵族子弟，各自率领一万配属部队。</br> 薛仁贵今年已经五十六岁，打过三十多年仗的老将，战功赫赫，威名在外，随着李绩去年去世，薛仁贵已经是大唐为数不多能震慑敌人的宿将了。</br> 阿史那道真虽然是个突厥人，可是他父亲归降大唐，娶了李渊的女儿衡阳公主，三十多岁的他虽然顶着突厥人的名头，却是在长安城里出生长大，实际是个地地道道的纨绔子弟而已，论起来还是曾凡这个王爷姑表亲的表哥，这次出征也是为了混点军功，带着麾下的的突厥子民挣点封赏。</br> 这个时期正是大唐军队的战力巅峰，不只是靠几个名垂青史的将领，府兵制的作用也不可小觑。</br> 配属给曾凡的右戎卫为例，他是临时最高长官，只负责指挥发号施令，下面有将军二人，共同掌军，平时负责训练以及保卫皇城，战时带着军队冲锋打仗。</br> 右戎卫属于唐初设立的十六卫军府之一，早先叫右领军卫，目前兵员两万五千人，这次随曾凡出征的只有一万人，副将刘德，还有长史一人，录事参军事一人，仓曹参军事二人，兵曹参军事二人，骑曹参军事一人，胄曹参军事一人，此外还有郎将十人，各级校尉数十人分别统领大军。</br> 军中实力为先，曾凡让副将刘德召集起队伍，拿出李弘送他的那把长弓又一次表演了他的神射，下面士卒们一起高声欢呼，那些心中质疑他的将校们顿时俯首帖耳，至少表面上不再炸刺了。</br> 五万大军前后绵延十几里，大唐境内行军速度很快，薛仁贵，曾凡，阿史那道真各自统军前进，不用每天见面。</br> 平时也看了很多这个时候的兵书战策，曾凡又不摆架子，这次行军途中理论联系实际，有不懂的就向副将刘德，各位参军等人请教，很快就初步的掌握了这支军队。</br> 大军开拔一个多月，到了鄯城，也就后来的青海省省会西宁附近，鄯城镇守郭待封带领五万军队加入他们的队伍，大军继续前行到达青海湖南侧的大非川，薛仁贵召集将领开会，部署具体的行动方略。</br> 结果也和史书记载差不多，薛仁贵深知吐蕃和吐谷浑联合军队人数占优，又有高原地利优势，并且以逸待劳，唐军人少须速战速决，方能取胜。</br> 他们的前方目标乌海城沿途都是山路，辎重车马通行缓慢，大部队过去费时太多又易丧失战机，薛仁贵决定亲率本部三万轻装奔袭。</br> 留下曾凡，阿史那道真，郭待封率各自部队守护辎重、粮草，让他们在大非岭上凭险置栅，构筑防御工事，使之成为进可攻退可守的前沿阵地。</br> 看来薛仁贵知道指望不上他们，让他们把守住后路，供应上辎重粮草就行了。</br> 留守三个人曾凡最年轻，但是他的身份最高，以他为首，阿史那道真，郭待封至少表面上对他很尊敬，有这些也就够了。本来以为郭待封会诈刺，曾凡都准备好了最坏打算，没想到这老头子很识时务，老老实实的服从安排安营扎寨。</br> 他们驻守的地方在两道山岭中间，曾凡和阿史那道真左右扎营，郭待封在他们后方扎营，牢牢守住这个要地。</br> 消息不断从前面传回来，两军于河口遭遇，吐蕃军猝不及防，大败，伤亡惨重，损失牛羊万余头，薛仁贵乘胜进占乌海城，然后给他们发来军令，让他们领军过去增援。</br> 曾凡知道关键的时刻来了，论钦陵带着二十多万大军在前面等着他们，不去是违抗军令，并且薛仁贵后继无援也不行，进军增援就要做好打硬仗的准备了。</br> 召集了众将开会，曾凡说出了自己的推测，阿史那道真表示唯令是从，郭待封则表示质疑：“薛大总管在前方固守待援，我们不应该急速前进支援吗？”</br> “我相信以大总管的实力，乌海城守上一个月也没有问题，咱们只管步步为营，让论钦陵无机可乘就行了！出了任何事情由我负责！”</br> 曾凡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郭待封只好服从了。</br> 他们的大军缓慢前进，三天前进了不过三十几里，然后和前方的联系彻底中断，曾凡知道论钦陵应该就在不远处了。</br> 这时候他们的队伍也已经走出了山谷，前面是难得的一马平川，几十万大军都能摆得下来进行决战。</br> 下令大军就在山谷外面安营扎寨，做好固守准备，不再前进，等待论钦陵前来，侍卫统领卫绅被曾凡派出去侦察敌情。</br> 一天过去了，敌人没来。</br> 两天过去了，敌人还没来。</br> 三天过去了，敌人仍然没来。</br> 开始众人还都坐得住，五天以后，阿史那道真和郭待封一起来找曾凡：“王爷，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大总管三万人马所带的粮草辎重只怕不多了！”</br> “之前战报不是提到俘获牛羊万头，乌海城中也不可能没有粮食，你们只管放宽心，只要我们的队伍还在，大总管无忧！”</br> 一身素服的曾凡盘膝而坐，侃侃而谈，并不把两人貌似焦急的神情放在眼中。</br> 他的镇静也感染了两人，不好再说什么，退下去继续等着吧。</br> 时间又过去了五天，出去侦察的卫绅带着人回来了，他带着五名侍卫和两名向导一起出去，回来的时候侍卫少了三名，向导还剩一个。</br> 听了卫绅的汇报，曾凡知道决战的时刻即将来临。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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