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奇怪。</br> 当时针指向晚上九点半时,拥着袭人休息的崔向东,忽然感觉有一双眼睛,就躲在黑暗中的某个地方,正在一眨不眨的盯着他。</br> 那双眼睛——</br> 阴森,冷漠却又偏偏带有要把他连皮带骨一口吞的淫邪。</br> 这种让崔向东很清楚是错觉的感觉,一点都不舒服。</br> “难道因为白天时,我在县局门口大喊过盘龙僵尸,那玩意就在入夜后来找我了?”</br> 崔向东心中嘀咕着,抬头看了眼柜子上的闹钟,心中忽然有些发毛。</br> 白天时他豪气万丈的样子,是因为天上有太阳,大街上人来人往。</br> 现在天黑了——</br> 关键是神出杀神,鬼出杀鬼的听听不在身边,崔向东的底气受损严重,缺少安全感哦。</br>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僵尸?再说了,灭绝老婆就在怀里,随时可以保护我的嘛。”</br> 崔向东特男人的想到这儿后,心中安定。</br> 不再理会那种强烈的错觉,开始审视怀里的女孩子。</br> 袭人睡着时的样子,真得很美很恬静。</br> 尤其是嘴角,还悄悄地浮上了一抹笑意。</br> 唇儿还不时的动一下,肯定是在梦里吃好东西。</br> “挺美的一个老婆,怎么就那么厚的脸皮,整天板着一张冰箱脸装酷呢?”</br> 崔向东很是不解,左手握着的一只脚丫,手指开始挠足心。</br> 袭人那长长的眼睫毛,立即扑簌了下,嘴角抿了下,发出了一声很轻却又很悠扬的轻哼。</br> 呼儿。</br> 崔向东冲她的脸上,吹了声口哨。</br> 足心轻痒的袭人,立即睁开了眼睛。</br> 惺忪睡眼看着崔向东,呆萌的样子过了足足十几秒后,又闭上。</br> 却把左脚挣开崔向东的手,又把右脚提上来放在了他的手里,喃喃地说:“我困,先不陪你玩了。”</br> “你得起来了。”</br> 崔向东说:“我带你去个地方,看两个好东西。”</br> 脚趾轻挠着崔向东的手心,袭人问:“去哪儿,看什么好东西?”</br> 不等崔向东说什么,小嘴张开打了个哈欠后,袭人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梦呓般地说:“哪儿,能比得上老婆的床更好?什么东西,能比可玩的老婆更妙?”</br> 崔向东——</br> 要不是亲耳所听,打死他都不会相信这句话,是老灭绝说出来的。</br> 不过这也很正常。</br> 小两口在床上相拥时,无论说多么肉麻的话,那都是很正常的。</br> 崔向东翻身坐起时,双手环抱住了袭人的腰肢。</br> 袭人特配合的,依旧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两只脚丫在盘住他的腰后,刚好勾在一起。</br> 就像树袋熊那样。</br> 没谁告诉袭人这样做,也没谁教给她这样做。</br> 这是老婆的本性使然——</br> 因为这样子,她才感觉最舒服,心里也最踏实。</br> 轻抚着她那轮满月的崔向东,心无旁骛的享受了几分钟,听到她鼻息均匀,又在美梦中徘徊后,才凑在她耳边:“机床。”</br> 嗯?</br> 机床?</br> 什么机床?</br> 袭人立即从美梦中跑出来,再次睁开了眼睛,眸光虽说依旧惺忪呆萌,却迅速灵动了起来。</br> “我搞到了两台,崭新崭新的,堪称是最先进的,而且还是东洋产的高精度机床。”</br> 崔向东不再卖关子:“机床当前就在盘龙县的县城东边,一个租赁的物流中心内。听听,李峰他们正在那边看守。午夜零点之前,省委的于书记,就会派人来拉走一台。我已经嘱咐听听,天黑后给贺小鹏打电话了。估计贺小鹏,已经去了物流中心那边。”</br> 袭人静静地看着他。</br> 眼眸从没有过的亮,没有丝毫的睡意:“为什么,现在才和我说?”</br> “昨晚我就想和你说的,可你在忙工作。”</br> 崔向东说:“今天午后来找你,想和你说来着,你又在忙。我就想睡会儿再和你说的,就磨叽到现在了。走,我带你过去。”</br> 袭人不再问什么,松开崔向东拧身抬脚坐在了床沿上。</br> 却又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br> 困。</br> 其实她不该这样困的,别说是机床这么大的事了,就算一只老鼠爬过窗台,她也能马上惊醒,并用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br> 可就因为她丈夫在——</br> “如果每天都抱着他,能睡多久就能睡多久,那该多好?”</br> 袭人下意识的这样想时,崔向东已经蹲在了她的面前,给她穿鞋。</br> 嗯。</br> 这也算是某狗贼在外和别的娘们鬼混过后,心中有愧下给她的一点,小小地弥补吧。</br> 袭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她在惊闻崔向东竟然搞到机床,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她之后,绝不会像苑婉芝那样的想七想八,更不会因被瞒着就生气!</br> 因为她本能的以为——</br> 崔向东这样安排,肯定有他最恰当的理由。</br> 也会给她解释清楚的。</br> 如果崔向东不给她理由,不给她解释清楚呢?</br> 呵呵。</br> 有些当丈夫的男人啊,三天不打,他就会上房揭瓦的!</br> 看着崔向东给自己穿袜子,袭人忍不住抬起另外一只脚丫,在他嘴上蹭了下。</br> 啪!</br> 崔向东抬手就抽在了那只脚丫上。</br> 这么臭,往哪儿放呢?</br> 别以为你是我老婆,就可以给我脚丫子吃。</br> 袭人皱了下小鼻子,没说话。</br> 嘟嘟。</br> 崔向东的电话,忽然发出了刺耳的声音。</br> 他立即拿起来。</br> “是我。”</br> 听听的声音传来:“我现在县局门口。”</br>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听听跑来县局接他,很正常。</br> 崔向东点头:“好,我马上就出去。”</br> 听听却忽然说:“有人在县局斜对面的车里,密切关注着县局的动向。”</br> 嗯?</br> 崔向东和袭人迅速对望了眼。</br> 听听又说:“车里坐着的,应该是个女人。嘿嘿,她以为自己藏的挺严实,却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中。我从车前走过时,她屁的反应都没有。哦,我给你说下她的车牌号。”</br> 听听说出了车牌号。</br> 不等崔向东有什么反应,袭人皱眉:“这是盘龙县的常务副县长,楼宜台的车子。”</br> 楼宜台?</br> 崔向东的眼前,立即浮现上了个乌黑油亮的大毛刷。</br> 楼宜台怎么会在晚上,潜伏在县局门口?</br> 这个问题以后再说!</br> 崔向东马上说:“听听,把她打昏。”</br> “好嘞。”</br> 站在县局门口东侧一棵树下的听听,干脆的答应了一声,就像一只黑色的小母豹那样,悄无声息却又迅速扑向了那辆车。</br> 车里。</br> 远眺着袭人办公室的楼宜台,看到灯灭了。</br> “他们不是睡了,就是要出来了。”</br> 楼宜台想到这儿时,忽然就听到车门被人从门外拽开的声音。</br> “我的车门是反锁着的,是谁从外面打开了?”</br> 楼宜台心中怵然一惊,慌忙回头看去。</br> 就在她回头的瞬间——</br> 脑袋就挨了不轻不重刚刚好的一拳,还没等她有第二个反应,就迅速坠下了无边的黑暗深渊。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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