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国胜代表崔家,正式向萧家提出结束联姻。</br> 这也代表着,燕京崔家从现在起,不但不认崔向东和苏琳,连崔国兴这个二代子弟,也逐出了家门。m.biqubao.com</br> 崔国兴握着电话的手,手背上的青筋,猛地绷紧。</br> 那张从来都是吊儿郎当的脸上,闪过明显的痛苦之色。</br> 却故作坚强的笑道:“随便吧。反正我儿子那么帅,还有钱。还怕找不到老婆?”</br> 说完这句话后,崔国兴就结束了通话。</br> 他在放下电话的那一刻起,双眼里就迅速涌上了泪水。</br> 文艺细胞相当丰富的崔国兴,泪腺很是发达(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这也是文人墨客的特点之一)。</br> 看到丈夫瞬间就泪流满面后。</br> 苏琳快步走了过来,坐在他身边,抬手把他拥进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br> 就像是哄儿子那样——</br> “小琳。”</br> 崔国兴哽咽着说:“从现在起,我再也没有了家。你,就是我是唯一的依靠。以后,你绝不能抛弃我。”</br> 站在桌前的苏皇,满脸的懵样。</br> 觉得这个不知道是姐夫还是那个啥(公爹?)的男人,真是脆弱的矫情啊!</br> 苏琳却语气温柔:“世间弱水三千,我只取你一瓢。国兴,你今天总算是男人了一次。我很高兴。”</br> 劝了老大会儿,崔国兴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了下来。</br> 在苏琳胳膊上擦了擦泪水,他抬起头,再次拿起了画板:“你去忙吧,我还得给苏皇画像呢。”</br> 这就是崔国兴。</br> 思想纯洁,神经脆弱,性格矫情,天真烂漫,却又从来都不屑隐藏内心的真实想法。</br> 至死都是少年!</br> 要不然。</br> 都他娘的被逐出家门了,也不会刚被老婆安慰过后,泪水还没擦干,就着急给不知道该叫小姨子的还是啥的苏皇,继续作画。</br> 崔向东身为他的种——</br> 几年前毫不理会仕途,说什么也得迎娶楼晓雅的行为,那简直是太正常不过。</br> 崔国胜等崔家人(老爷子除外),看不起这父子俩,也确实有理由。</br> 苏皇更懵!</br> 苏琳却习以为常,甚至还由衷赞叹“我家国兴绘画的水平,简直是越来越高了!得亲吻一个,当作奖励”后,就真当着苏皇的面,在崔国兴的额头上,亲吻了下。</br> 她喜欢这个男人。</br> 在她面前总像孩子那样,对她毫不保留的好,盲目的信任她,更是废物般的依赖她。</br> 也正是因此,性格坚毅,能力十足,心有傲气的苏琳,才在崔家过了二十多年受气小媳妇,却从不对丈夫抱怨的日子。</br> 这就是崔向东的亲生父母。</br> 这就是崔向东的亲生父母的爱情。</br> 苏皇看不懂。</br> 苏琳也不在意别人,能不能看懂她和崔国兴的爱情,只是对丈夫说:“等我和十七(苏皇在苏家二代诸多堂兄弟姐妹中,排行十七)忙完,等你为苏皇做完这幅画,我们就去天东看望儿子。”</br> “好。”</br> 崔国兴下笔如有神,偶尔抬头看一眼苏皇,点头说道。</br> 苏琳走到了桌前,拿起计算机时,看似很随意的对苏皇说:“你能不能摆个屈膝,掐腰的姿势?那样,你姐夫就会画的快一些。”</br> 苏皇——</br> 不等她说什么,崔国兴就提出了反对意见:“小琳,此言差矣!掐腰的姿势,只适合庸脂俗粉,却不适合十七姨这种绝世美女。十七姨,你最好是斜斜的坐在沙发上。对,对,就是这样!双脚搁在案几上,左手拿起酒杯。对,对,兰花指要翘起来。慵懒!记住,你的慵懒气息,才是你的灵魂所在。”</br> 咔。</br> 苏皇的那双细高跟,轻轻搁在案几上,翘起兰花指端起酒杯,眼神迷离,浑身的慵懒气息,瞬间弥漫了整间屋子里。</br> 苏琳停止了对账。</br> 就左手托腮,坐在办公桌后,神色恬静的样子,静静的看着丈夫,给十七妹作画。</br> 对账固然重要——</br> 但在苏琳看来,远远比不上让丈夫通过给苏皇作画,来追求他最纯洁的艺术,更为重要!</br> 傍晚。</br> 始终守在办公室里的崔向东,再次点上一根烟时,房门被敲响。</br> 来的是楼晓雅。</br> 气温越来越高,头顶的电扇,拼了命的转,扇出来的风却是热的。</br> 楼晓雅鬓角的发丝,都黏在了脸庞上。</br> 她刚进门,就皱眉下意识的后退。</br> 崔向东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br> 屋子里的空气浑浊不堪。</br> 门一被打开,空气形成了对流。</br> 浓烈的烟草味,无形咆哮着扑向门口,让她的胃部迅速不适。</br> 看到她的本能反应后,崔向东连忙掐灭香烟,拿起烟灰缸走进了洗手间内。</br> 楼晓雅这次来找崔向东,就是想“套问”下他的话。</br> 话题和楼小楼有关。</br> 楼小楼忽然被带走的消息,对楼晓雅来说,那就是晴天霹雳!</br> 毕竟对她抱有不健康想法的秦峰,马上到任,楼小楼则是她的护花使者。</br> 现在她的护花使者出事了,楼晓雅能不心慌?</br> 嘟嘟。</br> 拿毛巾擦着手的崔向东刚走出洗手间,还没和楼晓雅说话,座机响了。</br> 他顺势按下了免提键:“我是崔向东,请问哪位?”</br> 一个听上去很温柔、才有长辈慈祥的女人声音传来:“崔向东,我是萧错的妈妈,苑婉芝。”</br> 萧错的妈妈,苑婉芝?</br> 崔向东的脑海中,立即浮现上一个相貌娇媚,性格温柔的少妇形象(那还是儿时的记忆)。</br> 正准备走到待客区那边避嫌的楼晓雅,立即停住了脚步,竖起了耳朵。</br> “我的私人电话,你也好意思的听?”</br> 崔向东把毛巾搭在椅背上,看了眼楼晓雅,用目光示意。</br> 前妻开始扮演瞎子——</br> 崔向东后悔,怎么明知道楼晓雅在,却按下了免提呢?</br> 不过。</br> 他也不好意思的再轰走她,或者拿起话筒接听。</br> 反正他在听对方自报家门后,也隐隐意识到什么事了。</br> 笑道:“阿姨,您好。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br> “崔向东。”</br> 苑婉芝在那边轻声说:“一个小时之前,你大伯打电话来说,已经把你逐出了家门。”</br> 崔向东是自我放逐。</br> 崔国胜却告诉萧家,说是他把崔向东主动逐出了家门。</br> 意义不同,结果一样。</br> 崔向东也没为了面子争辩,看来眼面露惊讶的楼晓雅,笑道:“是的。”</br> “你大伯还说,要结束你和萧家的婚事。”</br> 苑婉芝犹豫了下,才说:“萧家,已经答应了。从现在起,你和萧错不再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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