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霜月坛,养轮六境的修士之间,是不会轻易发生战斗的。</br> 月凝冰芝虽然珍贵,但绝对不会让那个境界的修士豁出性命去抢。</br> 至于养轮七境,孔艽听冯安说了,那已经是养轮境后期了,根本看不上霜月坛那月凝冰芝的奖励。</br> 所以说,霜月坛内,应该没有养轮七境的修士才对。</br> 但而今站在雪地上,孔艽遥望方才剑气消失的方向,他能够真真切切的感应到,那道血色剑光里的气势,绝对不止养轮六境。</br> 毕竟他和养轮六境的人交过手。</br> 眼下拿道剑光的威能,远超养轮六级。</br> “绝对是养轮七境,只会高,不会低!”口中笃定判断。</br> 突然出现的养轮七境,让孔艽心中莫名升起不安的情绪。</br> 尤其是那剑光诡异非常,光是目视就让他有种烦躁感。</br> “去看看?”孔艽望着那剑气消散之处,面露踌躇。</br>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今天就此退走,明天再去寻找机缘。</br> 要么去看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br> 最终孔艽选择去看看。</br> “突然出现一个养轮七境的,总得去看清楚他为何而来吧。这种程度的高手出现,已经足以搅动整个霜月坛。”</br> “要是不怀好意,也得早做打算。”</br> 孔艽如此思忖着,停滞的脚步再次迈出,这一次更显得小心翼翼。</br> 他几乎是贴着峡谷的黑暗边缘在行走。</br> 呼吸都维持在了最低。</br> 约莫十数息时间,他终于走到了发生那场战斗的边缘。</br> 那个区域的积雪都被战斗的灵力波动震出了一个真空地带,露出光秃秃的地面。</br> 孔艽趴在这个地区的最边缘位置,匍匐着身体,最后在一块岩壁后停滞身形,只露出一只眼睛看向那个区域。</br> 他看到三个人。</br> 有一个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生死不明。</br> 另外一人像是那不知生死的家伙的同伴。</br> 他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满是血污的身体,半跪在地。</br> 也被人用剑抵在了胸口上。</br> 尽管现在是黑夜,但周围的雪地能反射不多的月华,勉强让孔艽能看清楚那个跪地之人的相貌。</br> “郑刚!”孔艽眼睛突起,满脸不可思议。</br> 他怎么也不可能预料到。</br> 那个和养轮七境交手的人,会是苍梧派此次的领队,十二人中修为最高的郑刚。</br> 他也不认为,郑刚有胆去招惹一个养轮七境的高手。</br> 其中必有原因。</br> 正在他思绪万千间。</br> 那个将郑刚击倒,将他同伴格杀的男子,开口说话了。</br> 他的声音不大,在寂静的环境里,清晰传入孔艽耳朵。</br> “你是苍梧派的?你们门派一共来了几人?”男子声音淡漠像是没有情绪。</br> 只是他背对着孔艽,看不清楚相貌,只能看到他一身血衣,长发披在双肩,梳得整整齐齐。</br> “韩冬,苍梧派执法堂悬赏榜上第八十二名”郑刚没有回答他提的问题,而是色厉内荏的吼道:“我们门派不知道有人多少人惦记着你的人头!,你居然敢来霜月坛!”</br> “唉!”被称为韩冬的男子叹了口气,悠悠回应道:“明明是我再问你呀。”</br> 声音落下,孔艽眼睛微微一缩,他看见韩冬的剑,不紧不慢的从郑刚胸膛插了进去。</br> 郑刚顿时表情狰狞,脸上根根青筋暴突,像是承受了不可描述的痛楚。</br> 最后疼痛冲破他能忍耐的极限,终于忍不住发出凄厉哀嚎声。</br> “杀了我!”</br> 韩冬俯下身来看着郑刚,像是在安抚着一个犯错孩子的大人:“想死?那你得回答我的问题!”</br> “十……十一个!啊啊啊!”</br> 郑刚痛得五官都要扭曲,眼睛满是血丝,眼珠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挤出。</br> 最终随着韩冬一剑上挑。</br> 以郑刚胸膛为起点,剑痕将他整个头颅都劈开,血洒当场,惨叫声也戛然而止。</br> 一个养轮六级的高手,就这般被韩冬赶紧利落的斩杀,毫不拖泥带水。</br> “跟杀鸡一样!”这一幕看得一旁的孔艽冷汗连连,大气都不敢喘。</br> 说实话他有些后悔来凑热闹了,他甚至都不敢保证自己在退走的时候会不会被这个韩冬发现。</br> 这可是执法堂悬赏榜上的凶人,能上悬赏榜,每一个都身负血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br> 突然,场中局势发生变化。</br> 孔艽眼睛一花。</br> 只见一道绚丽的光华从已经死去的郑刚尸体手中冲天而起。</br> 金银两色将整个峡谷都照耀成了如同白昼的颜色。</br> 光华穿越了云层,一直攀升到那乌云都不能到达的天琼净空,最后轰然炸开。</br> 哐当!</br> 一朵金银色烟火,如莲花般盛放。</br> “苍梧派的传讯烟火!”韩冬仰头看着那朵炸开的烟火,神态从容。</br> “看来得加快动作了。”</br> “苍梧派十一人、淬金门十三人、莫生宗十人……”</br> 说话间,韩冬冷冷的将长剑入鞘。</br> 视线转移到韩冬脚下,那被他斩杀的郑刚,以及他那个身形矮瘦的同伴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干尸。</br> 距离韩冬数十丈之外。</br> 孔艽拔腿狂奔,方才在郑刚尸体手中,烟火绽放的刹那。</br> 他就借着传讯烟火声音和光芒的掩饰,飞快遁走了。</br> 同时他暗自庆幸,要是没有那个烟火升空,他必然会被那个叫韩冬的家伙察觉到。</br> 因为他知道,养轮七境的人,感知力有多可怕。</br> “他是执法堂悬赏令上的人!排名第八十二,这才八十二就是这么凶了,前十的人得是个什么德行!”</br> 孔艽一边跑着,一边在脑海里回忆着方才偷听到的信息。</br> 冷汗不断的从他额间流下。</br> 韩冬明显来者不善,还特意问了苍梧派有多少人来霜月坛。</br> 这是要赶尽杀绝?</br> 孔艽也不顾得什么机缘不机缘了。</br> 他只想立刻回到山洞,招呼周婷语和冯安,赶紧溜。</br> 他有一种预感,霜月坛今夜必定血流成河。</br> 黑夜中,孔艽迅速靠近他们平时藏身的洞穴。</br> 洞穴里有火光照耀出来。</br> 借助篝火的光华,孔艽远远的就看见了周婷语和冯安的身影,伫立在洞穴入口处。</br> 他们应该是听到了传讯烟火的响动,适才出来查看情况,于洞口处张望。</br> 在他看见两人的同时,他们也恰好看到了孔艽狼狈逃回的身影。</br> 冯安只听到烟火的声音,等他出来的时候传讯烟火已经散了,因而朝着迎面走来的孔艽发问:“孔师弟方才那边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如此狼狈?”</br> 虽是在问询,孔艽脸上残留的惊骇之色,依然冯安苍老的脸上也显露出些许不安。</br> 他是知道孔艽有多强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动容。</br> 周婷语就没有冯安这么多心思。</br> 也没有感受到气氛的凝重,还自顾自的在那儿好奇的伸着脖子问道:“那边是打起来了吗?我们刚才听到了很大的响动。”</br> “呼!”孔艽吐出一口气,以尽量简介的话,将自己看到的一切赘述。</br> “郑刚死了,杀他的是韩冬。”</br> “刚才的响动是我们门派的传讯烟火,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br>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直接让冯安、周婷语脸色狂变。</br> “郑刚师兄死了?”周婷语明显更在意他们这次领队的死活。</br> 至于韩冬的名字,她应该没有听说过。</br> 反倒是冯安,被韩冬两个字吓得不清,孔艽都能看见他佝偻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两下,原本因为进补了不少补血药物而恢复些许红润的老脸,当即脸色煞白。</br> 这个老家伙,面对蒋行天时都敢豁出命去打一场,如今光是韩冬的名字,就吓得他连反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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