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白霖忽然发现,抱着自己的人身子在微微颤抖。</br>  他察觉到不对劲,低头看了眼,试探性开口,“安宁?”</br>  秦安宁并不说话,但他已经隐约能听见她极其压抑的抽泣声。</br>  白霖愣住了。</br>  她是……在哭吗?</br>  在白霖的记忆中,秦安宁八岁之后,就没怎么见她哭过了。</br>  即便是在学校里和人打架,打的鼻青脸肿也没见哭过,她只会愤愤地说,下次一定要打赢对方。</br>  白霖沉默着,本就安静的房间里更加安静了。</br>  而那道压抑的抽泣声,也越来越清晰。</br>  片刻,白霖神色一松,抬手抱住了她,并未说话。</br>  秦安宁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几分意识,只不过这种朦胧的醉酒状态下,却将她心里所有的情绪都无限放大了。</br>  平时可以压制在心底的一些情绪,也在此刻被放大了。</br>  再加上白霖在身边,让她找到了一个安心的,可以肆无忌惮倾泄情绪的地方。</br>  因为白霖不会笑话她,也不会嘲讽她,更不会幸灾乐祸,无论何时何地,她都可以完全的信任这个人。</br>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安宁才逐渐安静下来。</br>  她也放开了白霖,垂着头,安静地坐在白霖身边,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br>  白霖这次开口,“安宁,你没事吧?”</br>  秦安宁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仍然有几分迷离,但至少能认出身边的人是谁。</br>  “表哥,给你添麻烦了。”</br>  白霖见她认出自己,也不由的松了口气,“清醒了就好。”</br>  秦安宁也跟着叹气,“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br>  “不会,你什么样子都是最好看的。”</br>  秦安宁看着他认真的眼神,也忍不住笑了一下。</br>  这些天,她虽然跟秦漫和杨璟煜在一起,可她心里始终空荡荡的,有种说不出的孤独。</br>  唯独现在,白霖坐在自己身边,她心里才稍微有了那么一丝慰藉。</br>  “真的吗?”</br>  “当然是真的了。”</br>  她拉住白霖的手腕,眼巴巴地说,“那你多陪我一会儿吧。”</br>  白霖顿了顿,盯着她期盼的眼神,点了点头,“好,你喝了那么多,早点睡觉吧,我看着你睡。”</br>  “嗯…我想喝水。”</br>  她感觉自己嗓子干的快要冒烟了,胃里也难受的紧。</br>  白霖起身去给她倒水,这家酒店配套都很完善,饮水机烧水壶全都有。</br>  但一般都不会用烧水壶,谁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br>  白霖给她倒来一杯温水,秦安宁接过,一杯水喝了干净,这才感觉舒服了许多。</br>  “谢谢你表哥。”</br>  白霖微微一笑,“你和我还这么客气,好了快睡觉吧。”</br>  秦安宁点点头,钻进被窝里,又看了眼坐在床边的白霖,闭上眼准备睡觉。</br>  人是晕乎乎的,但脑子这会儿却清醒的可怕,几分钟后,她再次睁开眼。</br>  “我睡不着。”</br>  白霖一愣,“是不是灯太亮了?我关掉一些。”</br>  秦安宁摇头,“不是,就是睡不着,和灯没关系。”</br>  她干脆坐了起来,挪到白霖身边,“要不然,我们出去走走吧。”</br>  白霖眉头微蹙,抬手看了眼腕表,有些不赞同,“现在很晚了。”</br>  秦安宁却抱住他胳膊,略带撒娇的意味,“可是我睡不着啊,想出去散散心。”</br>  白霖架不住她的撒娇,只能无奈的同意了。</br>  两人出了酒店,也不开车,这酒店就在一条河边,河岸两头修建了两条人行道,这个点,还有不少在路边散步约会的人,以及零零散散的路边摊。</br>  两人就沿着河边的人行道走着,秦安宁忽然想起来什么,“我差点忘了,你明天是不是还有事啊?”</br>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晚点去也一样。”</br>  “真的吗?你别骗我啊,你来这里是办什么事?”</br>  白霖倒也没隐瞒她,“来参观一下这边的基地,认识的一个朋友,拿到了这边政府的招标,要弄一个大型生态农业园……”</br>  白霖简单的说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大概就是跟人合作,那个朋友虽然中标,但是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于是便找到了白霖合作。</br>  还有几个投资人,都是来参观的规划区,如果可行的话,就签合同。</br>  秦安宁听着,连连点头,“看起来是不错,现在农业是大趋势,城市各种工业污染,农村田地到处荒废,大家都不种地了。”</br>  其实农业早几年就已经开始了,许多集团和大公司都在大批量的承包田地,全部机械化操作,现在会种田的人也越来越少,要不了几年,那些田地怕是全都要被垄断了。</br>  白霖道,“是啊,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br>  “算了,不了这个了。”秦安宁摇了摇头,大势所趋,不是个人所能左右的。biqubao.com</br>  “嗯,我听秦漫说你……”白霖话说了一半,欲言又止,怕又勾起她的伤心事。</br>  秦安宁道,“失恋了,不是很正常嘛,表哥你没谈过恋爱,你应该理解不了这种感觉。”</br>  “失去的感觉,不一定要谈恋爱才能体会到。”</br>  秦安宁有些诧异,下意识看了他一眼,瞬间想到了什么,“听你这意思,难道是你暗恋过?”</br>  “暗恋?”白霖沉默片刻,“不知道,或许吧。”</br>  秦安宁听得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或许是什么鬼?</br>  她更多的是不解,“是谁这么没眼光?你这么好的人都看不上啊,我严重怀疑那个女生眼神不好。”</br>  说罢,秦安宁又安慰他,“不过没事,这说明她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br>  白霖面色有几分尴尬,笑了笑没接话。</br>  见白霖脸色古怪,秦安宁以为自己说了他心上人坏话不高兴了,连忙转移话题。</br>  “我们现在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了,表哥,我问你啊,要是你和你喜欢的人,身份差距过大,让你感到自卑的话,你会怎么做?”</br>  白霖顿了顿,很快就反应过来。</br>  她是在对傅鄞分手的事耿耿于怀。</br>  白霖沉吟片刻,开口道,“你之前不是说过吗?”</br>  秦安宁一愣,“我说过什么?”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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