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宁没有去查过他的工资卡,也没有花过他卡里的钱。</br> 他们从认识开始,到现在已经十三年,彼此都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br> 从前她很喜欢捉弄傅鄞,每次,她都以为傅敛会生气的时候,他也只是用那双捉摸不透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她。</br> 在这段漫长的岁月中,也不知是从何时,叫做感情的东西悄然萌芽。</br> 秦安宁不知道,她只知道,在傅鄞表白的时候,本想刁难一番,她却没忍心,她不想看到那双眼睛里流露出受伤的神色。</br> 正当她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傅鄞又忽然说,“安宁,我有件事想和你说。”</br> 秦安宁回过神,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事?你又升职了?”</br> “不是。”</br> 他说了一半,想了想又道,“等回去再说吧。”</br> 秦安宁狐疑地看着他,心想莫不是他跟那个实习生有一腿,还是移情别恋了?</br> 也没这么快吧?他们在一起满打满算才两年时间而已,这么快就腻了?</br> 秦安宁心里开始忐忑,她到底没谈过恋爱,遇到这种事她显得有些无措,脑子里已经在想怎么办了。</br> 是死皮赖脸的赖着他不分手,还是果断答应,回家继承家产,再狠狠打他的脸?</br> 亦或者,重新找一个,旧的不去新的不来。</br> 但怎么幻想,一想到要分手,她心里还是微不可察的泛着疼。</br>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去了超市,买了菜,又一同回到家里。</br> 秦安宁现在是无业游民,毕业后找了一份工作,受不了办公室的勾心斗角和猥琐上司的骚扰,她一怒之下辞职。</br> 和傅鄞抱怨之后,傅鄞让她在家休息,他说他来养她。</br> 秦安宁也懒得去上班了,反正五年后,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回京城或者渝城的。</br> 不过现在看来,马上就能回去了。</br> 她想的太投入,进门的时候忽然撞上了傅鄞的后背,她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br> “你怎么了?”傅鄞拉住她的手,稳住了她的身子。</br> 秦安宁抬起头,郑重地看着他,“我同意。”</br> 傅鄞愣了下,脸上有几分错愕,“你同意?你知道了?”</br> 秦安宁新下一沉,她低下头,叹了口气,“果然,算了,我也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br> “安宁,你怎么知道的?”傅鄞脸上的惊讶没有褪去,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不明白她是怎么知道的。</br> “我怎么知道的重要吗?”秦安宁挣脱他的手,“我已经想了一路了,大家好聚好散吧,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br> 傅鄞再次愣住,似乎反应过来,“什么好聚好散?我们说的是一件事吗?”</br> 秦安宁瞥了他一眼,“你难道不是说分手的事吗?”</br> 傅鄞盯着她认真的模样,莫名的笑了一下。</br> 秦安宁怒了,在他胸口捶了一下,“跟我分手有这么开心吗!”</br> 傅鄞捉住她的手,语气柔和了许多,“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和你说分手?我说过,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br> “那你要说什么?”</br> 傅鄞沉默了下,“我想辞职。”</br> “什么!?”</br> “嗯,辞职,自己开公司。”傅鄞握住她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这几年我已经积累了不少资源,就算是自己开公司的话,也不会太难。”</br> “只不过那样,我可能会很忙,还有买房的事……”</br> 他欲言又止,因为他之前答应过秦安宁,五年内要买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子,然后结婚。</br> 若是现在去创业的话,这个承诺很有可能实现不了,还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那就是血本无归,连累秦安宁,让她白白等待这么长时间。</br> 这个决定一旦实施,就会意味着许多不确定性,他也怕失败,怕耽误秦安宁。</br> 现在的工作也不差,至少能让他们衣食无忧,安稳的生活,只不过,他不愿屈居人下,他想站的更高,更远。</br> 秦安宁问他,“你想好了吗?”</br> 傅鄞微微点头,“想了很久了,不能再想下去了,我必须要跟你说。”</br> 秦安宁迟疑了片刻,不确定地问,“那要是我不同意呢?”</br> 她并不是不同意,她只是想知道,傅鄞会怎么选。</br> 事业和她,到底哪个更重要,虽然这是个很幼稚的问题,可她就是想知道,她只是问问,并不会真的阻止他创业。</br> 傅鄞沉默了。</br> 他沉默的时间越久,秦安宁的心就沉得越厉害。</br>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不懂事了?很幼稚?”</br> 傅鄞摇头,“不,我没这么想,我知道有风险,你想要安稳的生活,我能理解,我在说服自己。”</br> 秦安宁忽然笑了,一把抱住他,“好了,不用说服你自己,你想做就去做吧,我支持你。”</br> 傅鄞低下头,眼里闪过欣喜之色,“真的?”</br> “当然是真的了,我相信你,你这么优秀,肯定能成功的。”</br> 他可是爸爸鉴定过的,前途无量的优秀男人,秦安宁当然相信他了。</br> 他的性子,本来就不是一个能久居人下的人,在他十八岁的时候,爸爸就说过他是个有野心,不甘平庸的人。</br> 现在他说出这些话,就足以证明,他的确是个有理想抱负的男人。</br> 傅鄞也激动的抱住她,力道很紧,勒得秦安宁都有些喘不过气来。</br> 他低声道,“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会失败。”</br> “少来了,你成功或者失败,都不许拿我当借口。”</br> “不是借口,你是我面临困境时的支柱,你是我的女神。”</br> “你太肉麻了!”秦安宁嘴上这么说,可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抑制不住。</br> 傅鄞只是抱着她,没有说话。</br> 他已经尽可能的小心了,若不是怕失败了让秦安宁跟着他受苦,也不会等到现在才说这件事。</br> 或许早在还没毕业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创业了。</br> 一个人的时候,怎么折腾都没事,但有了在乎的人,自然是要做足万全准备。</br> 傅鄞力道松了几分,他低下头,盯着秦安宁的眼睛。</br> 四目相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蔓延。</br> 秦安宁忽然攥紧他的袖子,心里也有些紧张起来。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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