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如痴如醉</br> 陆芙对内园不熟悉，多亏贞筠笔记中的内园地图给她指示，才准确找到地方。</br> 她以为像自己这种刚来内园的新人弟子一定会被旧人为难，结果领取资源的过程异常顺利。</br> 返回洞府的路线已经走过，所以远比之前快上许多，可回来的时候也临近下午。</br> 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的陆芙快步走进洞府，外室没看见李静生，她站在内室外唤道：“李师？弟子已完成您的吩咐，将所需资源取来。”</br> “往里走。”李静生的声音隔空传出来。</br> 陆芙不敢违背。</br> 在内室依旧没看到李静生，她隐隐明白了什么，抿唇继续往深处走。</br> 最里面的藏室在她到来时显露法术护阵的灵纹，原本不可见的石门打开。</br> 站在室外的陆芙还是看不见里面分毫，直到跨入其中。</br> 李静生正在给平躺在床上的幼兽调脉。</br> 陆芙等了半天没等到任何吩咐，又清楚丹师专注时绝不可出声打扰的规矩，便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br> 只是时间久了，陆芙的视线不自觉的转移到实验床上。</br> 视线之中，仅有幼兽和一双操刀或施展丹术的手。</br> 过去她就听过关于李静生丹道的传闻。</br> 其中说得最多的是他分解复制丹药的天赋。</br> 最早让他一举成名的就是他第一个分解复制出阴脉的祛毒丹。</br> 直到现在还没有哪个丹师在这个领域上压过他。</br> 传闻只要给李静生一颗成丹，他就能分解出丹方，还能将之改良更优，成为属于他的作品。</br> 最近在丹道圈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金玉兄妹事件，就又一次证实了这点。</br> 在这个强势的天赋面前，李静生其他方面的丹道才能就稍微黯淡不显。</br> 今天今时之前，陆芙就和大部分人一样，仅看到李静生炼丹天赋的可怕。</br> 现在她的心神不知不觉已经被那双手吸引，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被那手上的技术吸引。</br> 她从未见过这种刀法，每一刀在他手里都那么轻描淡写，却精准得没一丝多余，稳定、利落、丝滑。再结合丹术和丹药，三者有序，相辅相成，皆由这双手实现。</br> 陆芙无法形容心中的感受，看得目眩神迷，忘却了地点和一切顾虑。</br> 当这双手突然停下，让陆芙感到强烈不适，下意识抬头想责问。</br> 然而抬高的视野撞进李静生的脸，陆芙出走的理智豁然回归，如一盆冰水兜头灌下。</br> 她惊恐跪地，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br> 全因她刚刚的行为就是在偷师，未经过李师的许可下，擅自旁观他的丹术。</br> “东西拿来。”</br> 头顶传来李静生的话。</br> 有些人在生死关头会头脑空白，也有些人反而会愈发头脑清醒。</br> 陆芙显然是后者，立即领会到李静生说的是什么，将刚取得的资源双手供上。</br> 李静生收下，走到另一张放着各类炼药法器的实验桌前。</br> 没等到严惩的陆芙明白了什么，迟疑抬头向李静生望去，只看到青年丹师的背影。</br> 这时，李静生的声音再次响起，“起来，一旁看着。”</br> 陆芙一怔，反应迅速的起身，听话走到他后侧，恰好好处的不会打扰李静生，又能把他的行为看得一清二楚。</br> 后面李静生都没有说话，没有吩咐陆芙打下手，也没有驱赶她离开。</br> 陆芙相当自觉的保持安静，将自己当做隐形人一样，避免打扰到李静生。</br> 她明白到李静生这是在单独给她授课。</br> 虽然这位授课的师长并不和蔼，也不会细心给她讲道，但是如此也够她惊喜万分，受宠若惊，只恨自己的悟性不够高，记忆力不够好，不能将每分每秒的见闻都刻印进脑子里。</br> 这场丹法炼妖结束时，陆芙都想不起来具体过去了多长时间。</br> 李静生说：“带它出去。”</br> 陆芙应声照做。</br> 这次她应话和行动速度都比刚来时利索，那种尊敬隐而不显，却是发自内心。</br> 陆芙把似昏非昏，半死不活模样的幼兽抱在怀里，朝着李静生行礼道：“弟子告退。”</br> 走出藏室到了外面，陆芙才低头看向怀里的幼兽。</br> 她发现自己此时的心境异常的平静，在平静下又压抑着亢奋。</br> “你会没事的。”</br> 趁着幼兽还在术后虚弱无神状态，陆芙抚摸它的脑袋，一边说道。</br> 若是平常，幼兽在她有此动作前就会反咬。</br> 陆芙并没有用丹术去检查幼兽身体情况，却笃定幼兽在这场术后会变得更健壮。</br> 这种笃定在她旁观李静生给幼兽施术的过程中一直存在，让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设想过意外，从而一心专注于李静生的丹术，忘却了时间。</br> 简直……就像是陷入灵感一样，过瘾得令人如痴如醉！</br> 陆芙甚至不敢在现在去回想，怕心理上瘾。</br> 她很清楚，这种笃定的自信不是源于她自己，而是源于李静生施术时的气场。</br> 他的刀法、丹术和本人迎刃有余的从容姿态，都叫人不自觉的信服这一切注定成功。</br> 陆芙又想起去库房申取李静生所要资源时的顺利。</br> 当时她就猜到是李静生的本领高，让宗门非常重视才会如此，让自己这个被群带入内园的弟子也受礼遇。</br> 现在这种猜想更落到了实处，她的心也更安定。</br> 以李师的本领就该被如此重视礼待！</br> 陆芙还没意识到一场旁观施术，就让她彻底沦陷，对李静生的敬仰之心升到极高。</br> “今日李师许我旁观施术，是有教导我的意思。”</br> “也许天无绝人之路。”</br> “是福非祸……”也说不定！</br> 陆芙低声呢喃，眼里的神采越来越亮。</br> 李师非贞师兄笔记中提到的凌师，她也不是贞师兄，最后的结局未必相同。</br> 如今人已经进了内园，不如赌一场！</br> 陆芙越想越精神，回头向洞府深处深深看了一眼。</br> 让她升起求生信心和勇气的，竟是这位人人声称冷心冷脸的李长老。</br> 后面几日，幼兽逐渐恢复，体型比以前小了一圈，体质却明显提升。</br> 幼兽一恢复体力就跑得没影，陆芙一开始还担心过它的安危，也担心李静生要是出关问她要幼兽，她却答不上来该怎么办。</br> 后来发现幼兽每天总会回来看一眼，身上偶尔有伤却不致命。</br> 又几天后，幼兽往外跑不见踪的时间越来越短，回来盯洞府的时间越来越长。</br> 陆芙便明白了，这和当初在外园时一样。</br> 幼兽术后总会故意避着李师一段时日，等找不到李师了，又会反过来去堵李师。</br> 今日陆芙结束每天吐纳灵气的修炼，出来就看到蹲点的幼兽。</br> “不知这次李师要闭关多久。”</br> 幼兽听懂了却懒得回应她。</br> 陆芙目光带着期愿的看了洞府深处几秒。</br> 她期待的是能再一次在李师旁边受教。</br> “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br> 和幼兽的无所事事不同，陆芙每日都有很多事要做。</br> 哪怕现在她被分配到李静生身边，主要负责李静生的内务，李静生没有吩咐的时候，事情没有以前那么杂多，但她也不容许自己闲着，得趁着空闲好好修炼学习。</br> 今日她打算去一趟圣灵境。</br> 之前一直没去，一是心绪不宁，二是怕错过李静生的传唤。</br> 现在李师多日闭关不出，幼兽又会自己返回等候李师，自己快去快回应该没事。</br> 圣灵境。</br> 陆芙一来此就用传音灵符联系友人。</br> 友人：“论道？现在谁还有心情论道，都在看李长老喂人吃诛心丹呢！”</br> 陆芙：“？？？”</br> 陆芙：我以为老师在闭门苦研，结果竟然在上网冲浪？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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