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学府的学子宿舍。</br> 舒平生经历了夜游学府一上午的课学后,便直接回到这里。</br> 夜游学府安排给他的宿友正在食堂,少了外人的打扰,他设下防护后便魂识沉入阴神地书内。</br> 花牌空间里指骂他的长文标题一目了然,舒平生心如止水,分毫不动,在意的仅是自己书贴的动静。</br> 目前还没有一位花牌道友换购他的情报。</br> 还在观望么。</br> 舒平生冷静观测着情况。</br> 哪怕书贴最终没有一人换购,他也不会失望。</br> 因为发帖的目的之一已经达到了。</br> ——他想试验阴神地书会不会如在凡俗大陆上一样,限制他对外传递消息。</br> 事实证明,凡俗大陆限制他的规则,可以被阴神地书抵消。</br> 只是阴神地书的消息,仅有相同持有者们才有资格获得。</br> 这些‘牌友’们的实力境界在兽城一战中已有见识,想必身后背景也相当了得,各个都是上流势力出身。</br> ——灵州的高阶散修少到几乎忽略不计,数百年前还有过一两个惊才绝艳的大机缘散修,现如今资源知识垄断的情况下,散修没有出头之日。</br> 灵州的贫富差异,以及实力差异的断层也是因此。</br> 强者越强,弱者越弱。</br> 如果把灵州的修士们划分数量的话,困在最底层灵童阶段的十成终其一生,仅有一两成能修成正式灵师。这一两成正式灵师,终其一生又有九成都被困在低阶,唯有突破到中阶才会被重点关注,然后资源倾斜,让其有突破高阶的可能性。</br> 这就造成了底层灵师占灵州九成,中阶和高阶的数量差不多,合占那一成。</br> 也就说,普通情况下,三星灵师就可以在大众群体中称大王。</br> 一旦突破到中阶四星灵师,便可以单独开宗立派。</br> ……原是如此的。</br> 舒平生心想,现在却不一样了。</br> 数百年的规则正在被改变,波澜已经渐渐浮出水面,按照这种趋势,只怕不用多久……十年?不,可能更短的时间,灵州的局势就要彻底被改变了。</br> 他尝试过去窥视未来变化的走向,结果差点迷失在未知中无法脱离。</br> 自那次之后,舒平生就明白那是自己无法窥视的领域。一次侥幸逃生或许是未知对无知者的仁慈,再有第二回就将被视为有意的挑衅,一定会被无情的碾碎。</br> 作为窥天者的舒平生,很少会在选择上犯难。</br> 这一回没有窥视未来命线作弊,他走的每一步都需要深思熟虑,窥天者的强大感知,哪怕没有主动使用依旧会有被动的天然预感,这种预感偶尔就会触及未知的敏感,让他从灵魂深处发出本能的颤栗,有一种尖刀上跳舞的危险,死亡的重压如影随形。</br> 在这种灵魂的重压下,却让舒平生感觉到隐隐的突破感。</br> 他冷静的外表后藏着疯狂的沉迷,沉迷于这种灵魂被重压淬炼的质感,危险和机遇同行。</br> 最终,舒平生做了一个不是选择的选择——被动的顺其自然,跟着周围的变迁而动。不主动提出意见,不改变大局的情况下,为自身获得利益。</br> “凡俗大陆的秘密隐藏不了多久。”</br> “永梦乡对此的隐藏也并未多注重。”</br> 否则以永梦乡的力量,完全可以做得更好更严密,不会让郭文婷他们得到任何相关信息。</br> 另外作为‘神子’‘神女’的宓飞雪和宓八月,又是否有着神赐的力量,能在阴神地书里做些什么呢?</br> 目前已知宓八月有能力得知阴神地书的内容,凭兰牌发书贴的时间不难分析他的身份,如果宓八月不想这个书贴出现,完全可以找上他。</br> 等了一上午的舒平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周围也没有其他动静,再次证明他的分析没错。</br> 确认了凡俗大陆的隐秘终将暴露这点后,那么接下来他可以好好谋划以后了。</br> 舒平生准备从花牌空间中离去时,忽然一百魂点入账。</br> 有牌友买消息了。</br> 舒平生心中一动,改道去梦游境。</br> 灵州月影平原。</br> 成片林木藤蔓花海中,一株巨大花苞中盘膝坐着一名女修。</br> 一双紧闭的双目倏然睁开,其中的震惊还未散去,嘴里低呼一声,“竟然是凡俗大陆!”</br> 随即她神色尽敛,眼中的精光和贪婪却更甚。</br> “去凡俗大陆不难,难的是如何瞒天过海。”</br> 把消息公布是不可能的,先不说一百魂点是她全部积累,花得心疼,不可能就这样免费造福给其他人。再来,阴灵宝地的资源永远不会有人嫌多,她一点不想分给他人。</br> “是时候去一趟梵长天了。”</br> “凡俗大陆在世人眼里不过是个灵童都不愿意去的贫瘠之地,虽梵长天规定不许灵师偷渡祸害凡人,但是实际管辖并不严格,还称得上宽松。只要不闹出大动静,那里的一切都将随我予取予求!”</br> 女修起身,花苞如雪水化开融入她身躯,不仅这一朵,四周一整片的花草竟都是她诡术所化,此刻尽数消失。</br> 几日后。</br> 银环总府。</br> 才出关没两天的银世君接到亲信传来消息。</br> 迷雾一线牵出现一起偷渡事故,连人带船都被淹没于迷雾之蜃中。</br> 由于偷渡者做得隐秘,所以消息并没有被传开就被银环府隐瞒住了。</br> 银世君身高八尺,长身玉立,面白无须,两鬓银白和其他黑发一并整齐梳理在玄玉发冠中,身穿宽襟宽带的银白长袍。</br> 一张俊美如冰玉的面庞,眉眼漆黑,唇色朱红,乃顶尖美男子的相貌。</br> 银千伤与之一比,无论是相貌还是冷贵气质,竟都逊色不止一筹。</br> 银世君抬头淡道:“告诉少府主,让他处理。”</br> 亲信道:“少府主已外出游历。”</br> 银世君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满,以灵纹法器传信银千伤问他是怎么回事。</br> 没一会,银千伤回信:“父亲可以和母亲相商,任何疑惑母亲都有解答,莫忘了你我的交易。”</br> 那一杯地魁砂和灵感精髓还在银世君的如意囊里好生放着,银世君做不出出尔反尔的事,丢人。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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