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神没有应不灭神的告状。</br> 当然,在不灭这里也不存在告状的意思,不过随心说出实情。</br> 疯疫暂时也不想说话。</br> 祂忽然就冷静下来了。</br>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祂直觉自己这段时间的作为都在夜游神的算计中。</br> 从两者接触的一开始,夜游神就占据了优势地位。</br> 祂的试探不仅没有给对方造成影响,说不定还正中夜游神下怀。</br> 来自疯疫的注视,携带疯疫本源的污染,夜游神自然感受到了。</br> 祂抬起头,相较于诡物壳子的疯疫神,夜游神完全人形的外表看起来更无害可欺。至于美丑之类的审美,诡物和人族并不相通,否则阴界诡物也不会遍地凶残。</br> 诡物们更看强弱,体表越狰狞说明越强大——个别例外。</br> 因此夜游神的人形外表等同于阴界食物链的底端,本该被嘲笑的存在。</br> 如今在座的两位阴神都没有任何看轻祂的想法,而且明显是夜游神占据了主导位置。</br> 夜游神温和开口,“今日难得相聚,不如谈谈日后的计划。”</br> 这就把疯疫在阳世乱搞事给翻篇了。</br> 疯疫没接话,是想听听夜游神接下来怎么说。</br> 不灭不开口则是根本没什么想法,反正需要用到祂的地方,夜游神自然会说出来。</br> ——浑然没发现这态度有什么问题。</br> “近来我行走在灵州,找到部分疯疫你给的人族锚点,我准备将他们分批将转移到凡俗大陆。”</br> “一个锚点不稳,就由几个人组合成阵,分担构成地穴的压力。”</br> “如此不用多久就能将凡俗大陆彻底转变成阴地。”</br> “……”</br> 哪怕疯疫对夜游神充满警惕和质疑,此时听祂一番计划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行动力和本事。</br> 尤其是在祂搞事时,夜游神却将计划又推进了一大步。</br> 如此一对比,更显得祂在拖后腿。</br> 疯疫因此愧疚了吗?</br> 不。</br> 祂一点都不愧疚。</br> 听完夜游神的计划发展后,祂开口道:“我也要建设神庙。”</br> 不灭听这话的第一反应就这烦人精又挑事。</br> 疯疫没理会从不灭那里传来的神威,对夜游神问道:“如何?”</br> “当然可以。”夜游神答应得很痛快。</br> “不过。”</br> 听到夜游神下一句转折,疯疫心想果然如此,认定夜游神不会真的放任自己去沾染祂的地盘。</br> 夜游神道:“为了更快发展你的信徒和神庙,希望你能按照我的计划来进行。”</br> “什么?”疯疫没想到疯疫神竟然不是要阻碍,反而有相帮的意思。</br> 夜游神:“近来凡俗大陆正好战事不断……”</br> 祂缓缓道出一个让疯疫神C位出道的策划案。</br> 其可行性和实用性,让疯疫神找不到任何破绽。</br> 甚至连祂的出道,哦不,是祂对外的神像形象包装都一并为祂考虑了。</br> “异子身负天地气运,由她执笔刻画更具神性,我的神庙雕像形象就是出自她的手。正好异子已经与你见过,日后你的神庙雕像也由她来刻画如何?”夜游神道。</br> 疯疫完全找不到理由拒绝这种好事,也没有其他选择会比这个更好。</br> 两位阴神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快速决定好此事。</br> 夜游神在说完疯疫的事宜后,转头还对不灭神微笑道:“你看疯疫也知在人族传播神名的好处,你什么时候想大办了可以与我说。”</br> 不灭神不置可否。</br> 现在祂的神名因【伴生蝉】的原因在夜游使内部流传,在外却还是不可言说的隐秘。</br> 之前疯疫神一直以为是夜游神算计不灭神,故意将不灭神利用了又将祂边缘化。</br> 祂在阳间游荡那会发现人族对夜游神信仰,而不灭神别说神庙了,连神名都没几个人知道时,就认定是夜游神想独占一切好处,并在暗地里讥笑不灭神的愚蠢,看不清某些隐藏在表象后的真相。</br> 千年局中人族是棋子没错,但最后决定千年局胜负的同样是人族。</br> 世界意识选择的异子还是人族。</br> 人心所向远比直接灭杀他们有用。</br> 这一点祂想到了,不过夜游神比祂走得更快一步。</br> 不灭神看不懂这里面的好处,愚蠢的被利用还毫无好处的不自知,祂则打定主意要在里面分得一杯羹。</br> 结果现在的发展和祂所想完全不同。</br> ——看样子,夜游神根本没阴险的打压不灭神,还致力于让不灭神在人族内发展神名。反而是不灭神这个蠢货屡不听劝,一点眼界和野心都没有。</br> 这个发现将疯疫神打击得厉害,推翻了祂一直以来的自以为是。</br> 主要难受的不是对夜游神的误会,而是对自己的错误推算。</br> ——平日里疯疫一直为自己的智商自豪。</br> 由于疯疫的突然消沉,不灭自跟夜游神合作后就越来越没意见,三位阴神的这场谈话没多久就结束了。</br> 夜游神临走前又给疯疫神准备了一个新的合法诡物壳子。</br> ……</br> 一座刚经历完战争不久的城镇。</br> 城主府的主厅里。</br> 几位将领坐在一起商量着战局。</br> 上方主位上坐着易桢。</br> 他穿着便服,下巴有些青色胡渣,不过这时候没有人在意这些。</br> 连日来的征战,让他身上少了几分在皇宫为君时的矜贵,多了几分粗犷的威严。</br> 一双眼睛精光连连,丝毫不见疲弱,让人对视一眼都要被里面的锐利刺痛。</br> 他听着下方将领们讨论,却不发一言。</br> 这时,敲门声忽然响起,来者自报了名讳。</br> 乃随军的庙使。</br> 室内的讨论声暂时停下。</br> “进。”易桢道。</br> 身着黑色庙服的少女走进来。</br> 在场却没有任何一人因此小看她。</br> 庙使向易桢行了一礼,然后道:“主将,神庙传信。”biqubao.com</br> 她神色肃穆,眼神中却掩不住亢奋,将传信呈给易桢。</br> 这时候有传信未必是好事。易桢心想,他一路亲征一路取胜,连夜游节都没回国,而是在征战途中扎营和军中兵将们一起度过。</br> 如此顺利下去,没有任何后方消息传来才是好消息。</br> 易桢没有任何期待的打开传信。</br> 没多久,底下静候的众人就听到一声短促的笑声,紧接着易桢道:“神灵护佑,诸位刚刚才忧心的问题,如今便有了解决的办法。”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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