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狩目瞪口呆的听着摊主的推销，恍然间觉得自己跟不上时代，仿佛刚从贫瘠地方来到城里，每一样事物都是他未曾见到的新鲜。</br> “怎么样，有合眼的吗？支持灵晶和同等价值的任何东西购买哦。”摊主笑容满面。</br> “好，好。”姜狩连忙回应，手伸到如意囊时突然停下。</br> 他表情一瞬尴尬，想起来自己好似有点穷。</br> 摊主看看他又看看他腰上的如意囊，片刻后恍然大悟。</br> 姜狩更尴尬了。</br> “哈哈，谁还没有难处的时候，你是不是把资源都用在修炼上了。”摊主大大方方笑道，转手递给姜狩一个灯笼，“喏，买卖不错情谊在，这个送你。”</br> “这……”姜狩不好意思收。</br> 摊主塞进他手里，“这是夜游节的传统，日落后大家都要有，算起来也不值什么钱，你实在过意不去随便给我点回礼就行。”</br> 姜狩这才收下，回给对方一个灵州出品的小玩意。</br> 摊主笑着接受。</br> 姜狩让开位置，看着他接待下一个客人，看着双方笑着交谈。</br> 明明摊主也是正式灵师，客人周身灵韵还是低阶灵童。</br> 一会儿过去，姜狩没有发现自己脸上不自觉流露的笑容。</br> 这时候，他总算找回了些曾经在凡俗大陆的自在，灵州数年的尔虞我诈，血雨腥风浇灌下的心脏重燃温度。</br> 当姜狩放开心怀真正开始融入白日破冰节时，还有另外一批人正在陷入和他差不多的震撼中。</br> 这批人正是从渡厄书院来到永梦乡，以郭文婷为首的交换生们。</br> 早些日子他们就从同学们口中听说破冰夜游节，也看到不管是同学还是学院外的其他人对此节日的期待热情。</br> 其实从前两日夜游学府就已经放假，很多学子离开学府回到各自家中为过节准备。</br> 郭文婷他们心中好奇，却担心擅自行动会遭来永梦乡的不满，被怀疑有不轨之心，就一群人乖乖待在夜游学府一动不动。</br> 结果被巧合碰见的学府师长询问：“你们怎么还在学院？今天这么热闹的日子竟然不去北原城玩玩？”</br> 郭文婷被室友邀请过，不过被她谨慎的拒绝了。</br> 现在师长开口和同学开口的份量不同。</br> “我们也可以吗？”郭文婷再三确认。</br> 师长失笑，“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赶紧走。去晚了就错过热闹了。何况今天全员放假，连诡怪都不会留在学院。”</br> “？？？”后面那句话叫郭文婷他们一脸疑惑。</br> 师长并未更多解释，领着他们一起去了开云驿站，坐着改版的【云归故里】去往北原城。</br> 这是郭文婷他们从来到永梦乡后头次离开这片范围，去看永梦乡之外的世界。</br> 在‘云车’上，郭文婷面面相觑，无声对视交流：今天他们就要挖掘出永梦乡部分的隐秘了！？</br> 师长说的北原城一定就是永梦乡中的世家驻地！</br> 然而这些想法随着越接近北原城就越疑惑。</br> 灵师的耳目灵敏，临近北原城时他们就能看到那座边城城门的影子。</br> 和他们预想中堪比灵州银环总府般繁华，或是如雷火域世家林立的模样截然不同。</br> 太朴素了。</br> 城墙上的斑驳破损痕迹说明着这座边城的悠久，却掩不住它的普通，从外表来看连渡厄书院的山下城都比不上。</br> “到了。”师长激动说道。</br> 郭文婷等人见此，默默咽下口中的疑惑，心中还抱着几分侥幸：也许这是为了防备他们的表象伪装？</br> 虽然这个猜测相当没说服力。</br> 以永梦乡的实力哪需要防他们几个小灵师。</br> ‘云车’到达北原城驿站，众人一进方听到喧哗，人挤人的热闹景象冲入眼帘。</br> 师长对郭文婷他们说：“你们自己玩吧，有什么不懂询问旁人即可。”</br> “恭送师长。”郭文婷等人不失礼数。</br> 师长笑着摆手，人就融入人流中飞快不见踪影。</br> 留下的郭文婷几人原地协商了几句，就以郭文婷为首打探北原城的深浅。</br> 他们以为会很难收获的消息，结果却出乎意料的简单。</br> 所遇之人几乎都友善热情，问对方什么也必得到回答，还因他们的问题猜出他们是初次到来的外地人，回答起来更详细，将他们一些没问出口都一并说了。</br> 如此这般，让郭文婷等人有种自己多此一举，自己很没用的感觉。</br> 不过这种情绪远没有被所获答案来得震撼。</br> 一个角落里。</br> 渡厄书院的多位交流生挤在此处。</br> “……苍澜大陆，易国，这里是凡俗大陆！这里竟然是凡俗大陆！？”夏枝不可思议的低语，“怎么可能。”</br> 之前和他们交流的路人并没有直接说这里是凡俗大陆，只是提及了易国。</br> 可夏枝对易国这个国名很有印象，原因就在于宓八月。</br> 宓八月已然是渡厄书院所有弟子心中不可超越的高峰，也给所有弟子留下深刻印象，渡厄书院弟子对她的所有信息格外关注，包括了她来灵州之前的出生。</br> 传闻易国就是宓八月在凡俗大陆的出生地。</br> “是啊，怎么可能。”郭文婷也呢喃，下一秒她脱口而出，“这个秘密必须传……”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br> 其他人默然望向她。</br> ——从来到永梦乡的夜游学府到现在，他们每个人都向书院传递过消息，结果无一例外都没有收到过回信。</br> 一开始他们还侥幸认为是传信的另一人还没看，亦或者是看到了并不打算回复。</br> 随着时间过去，这个想法就被彻底打消，猜到是自己的消息根本就没有传出去过。</br> 他们被封闭在永梦乡了，任你发现任何隐秘都没办法向外传播。</br> 这就难怪永梦乡的人对他们知无不言的态度了。</br> 此时此刻，郭文婷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才会话到半途截止，化作哑然的沉默。</br> 过了一会，夏枝打破安静，“凡俗大陆一开始绝对不是这样的，要不然驻守灵师早就向灵州传信了。而宓……宓师叔他们那一批凡俗灵子被接往灵州时，负责接送的灵师也没有异常。”</br> “这么一算才更恐怖。”荣月邻道：“五年而已，就让凡俗大陆变成这样，王座手段恐怖如斯。”</br> 他语气透着几分怀疑，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具体在怀疑什么。</br> 接下来夏枝的一句话却正戳他的心底，“可是我听闻的王级怪谈，或是梵长天常年不出的王座们，也不见得能做到这样的壮举？”</br> 被身边同门齐齐盯着的夏枝连忙解释，“我不是在怀疑王座威能，只是这太不可思议了。我原以为永梦乡是隐世多年的势力，经过百年千年的沉淀才有这种底蕴，可这里是凡俗大陆！”</br> “把贫瘠的凡俗大陆变成这样岂止是恐怖如斯，简直是骇人听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不会相信，甚至连想都不会想。”夏枝道。</br> 郭文婷：“是啊，正是想都不会去想，所以才一直没人猜到永梦乡出自凡俗大陆。”</br> “这里真的是凡俗大陆吗？会不会是幻术？”</br> 抱着难以平静的心情，郭文婷他们离开了这个角落，决定走进人群中继续深入调查。</br> 人流涌动，灯笼摇曳，声浪不绝。</br> “幸儿，还是牵着手吧，今日人多小心走散。”阮沅向身边女童温柔伸出手。</br> 幸夷看了眼她单手抱着的小喜，低声说：“不用。”</br> 接着又一句，“不会走散。”</br> 阮沅见她坚持，无奈叹口气，“好吧。看到什么喜欢的东西跟我说。”</br> 幸夷动了动嘴唇，终是没解释她有钱。</br> 这些钱是宓八月在发现幸夷恢复迅速，已经可以自行行动后就给她的如意囊。</br> 如意囊里除去要在灵州才能兑换的灵玉卡外，还有大量的现货灵晶灵玉，都是曾经幸夷给宓八月的，现在被她孝敬回幸夷。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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