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珠感觉胸口有异样，低头一看，顿时气坏了。</br> 她猛的攥住袭胸人的中指，反向一掰。</br> “啊——”</br>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br> 闹哄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br> “咋回事？黑猴儿，你咋的了？”</br> 被称黑猴儿的庄稼汉举着被掰折中指的右手，疼得满头大汗，另一只手指着沈明珠，“她，她把我手指给掰断了！”</br> 沈明珠冷冷盯着对方，“我为什么掰你手指，你要不要跟大家伙说一说？”</br> 黑猴儿嘴硬的嚷道：“你还打伤了人，你还有理了？”</br> 沈明珠冷笑扬声：“行啊，要不咱们上派出所去好好说理？知道流氓罪怎么判刑的吗？”</br> 这时，有人注意到沈明珠的衬衫。</br> 她穿的白棉布衬衫，左胸口处有一道明显的黑手印。</br> 黑猴儿是开拖拉机的，这年头的拖拉机都是手摇柄发动，黑猴儿经常被喷得一脸黑灰，因此得了黑猴儿的外号。</br> 早上来城里的半道上，拖拉机熄过一次火，黑猴儿下车修理过车头，因此两只手都沾了黑乎乎的机油。</br> 看着沈明珠胸口处的黑手印，众人都明白了什么。</br> “我呸！一群强盗土匪，光天化日跑这耍流氓来了！”</br> “我已经报警了，等公安来了，把你们一个个的抓进去改造！”</br> 工人们伱一言我一句，义愤填膺。</br> 田家人顿时有些怵了。</br> 她们虽然没文化，但也知道强盗土匪和耍流氓这些罪落到头上没有好果子吃。</br> 田大勇同样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敢得罪沈明珠。</br> 他还指望着沈红梅以后给他老田家挣钱呢。</br> 当即，他揪着黑猴儿向沈明珠赔不是：“我这兄弟不是有意的，沈老板，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计较。”</br> 沈明珠冷着脸不作声。</br> 田大勇指了指黑猴儿被掰折的手指，继续道：“沈老板，你看，他手都被你掰折了……”</br> 沈明珠冷冷一笑，“医药费我付得起，就是不知道这流氓罪他担不担得起！”</br> 田大勇脸色一变，犹豫了下，抬手扇了黑猴儿一个耳巴子。</br> 黑猴儿挨了個结实，脸一阵红一阵白，却不敢吭声。</br> “沈老板，我已经教训过他了。”田大勇讨好道。</br> 沈明珠似笑非笑，“这算什么教训？前几年，一个流氓罪少说也是要牢改的，你觉得一个巴掌能抵消？”</br> 听到这话，黑猴儿也顾不上受伤的手，一脸惊慌的扯着田大勇，“大勇，今天可是你叫我来帮忙的，你可不能不管我啊。”</br> 田大勇也是火大，“我让你来耍流氓的吗？”</br> 黑猴儿脸上流露出心虚，却还狡辩，“我这不是不小心碰了一下而已。对，我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我没耍流氓，你少冤枉我！”</br> “公安来了！”</br> 不知谁喊了一句。</br> 众人扭头，就看到两名公安骑着自行车朝这边过来。</br> 看黑猴儿发白的脸色，沈明珠冷淡声道：“这话你可以去跟公安说，看公安信不信你。”</br> “大勇，咋办？你得帮我啊。”</br> 看着越来越近的公安，黑猴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br> 田大勇同样不知所措。</br> 他就是一个地道的庄稼汉，这辈子都没跟公安打过交道。</br> 他姐只说让他带着人来把沈红梅带回去，可没说怎么应付公安。</br> 两名公安停好自行车，严肃着脸盘问一群人：“这么多人聚在这干什么？”</br> 不给田家人开口的机会，沈明珠抢先道：“这群人想强抢我们厂的女职工，还对我耍流氓。”</br> 沈明珠可不是思想保守的旧时代女性，吃了亏不好意思说出来。</br> 大概是意外于她的勇敢，两名公安都忍不住看了她两眼。</br> 田大勇连忙解释只是误会，“她家收了我家的彩礼，她是我媳妇，我来带她回去成亲的。”</br> “你放屁！”</br> 沈红梅气得跳脚，“彩礼钱我们家已经还给你们了，我们已经退婚了！”</br> “我可没同意退婚。”</br> “不同意退婚那你收了我爸的钱？”</br> “我以为那是你的嫁妆呢，我给了五百彩礼，你家都给你做嫁妆，你是我媳妇，这钱我替你收着没毛病吧？”</br> 田大勇太过厚颜无耻，沈红梅跟他说不通，只能转而向公安求助。</br> “婚事我们家已经退了，彩礼也还给了他们，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br> 沈明珠跟着出声，“公安同志，婚姻法有明确规定，禁止包办、买卖婚姻，结婚必须男女双方完全自愿，不许任何一方对他方加以强迫或任何第三者加以干涉，他们这算是犯法了吧？”</br> 公安点头，“不错。”</br> 田家人显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法律，一时间都有些慌神了。</br> 在公安在，田大勇也不敢造次，挨了公安一通批评后，灰溜溜的走了。</br> 至于黑猴儿，沈明珠坚决不和解。</br> 两辈子加起来，她也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事，心里恶心的都快吐了，凭什么要轻易放过作恶之人。</br> 黑猴儿被公安带走了。</br> 袭胸不算什么严重的罪行，但行政处罚是跑不了的。</br> ……</br> 等田家人一走，沈红梅再也止不住后怕的蹲地上失声痛哭。</br> 差一点，她就要被田家人带走了。</br> 沈明珠示意其他人回厂里上班，她则在原地蹲下开解沈红梅：“好了，已经没事了，这段时间你跟着我回家里住，有我在，没人能动得了你。”</br> 在沈明珠的安慰下，沈红梅情绪慢慢平复下来。</br> 等看到沈明珠胸口处醒目的黑手掌，眼泪又涌了出来，“明珠，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br> “放心吧，他也没好果子吃。”</br> 十指连心，她下手可没半点留情。</br> 而且农村注重名声，黑猴儿耍流氓的事一传开，这辈子都会被村里人指点和议论。</br> 虽然她也可能会被人背后耻笑，可那又怎样。</br> 人生短短几十年，与其在意这个在意那个，不如多多在意自己。</br> 似是被沈明珠的稳定情绪所感染，沈红梅很快擦干眼泪。</br> “明珠，谢谢你，这次要不是有你，我只怕……”</br> 沈红梅眼泪险险又掉了下来，“反正，这辈子就算做牛做马我也会报答你的恩情。”</br> 沈明珠笑，“做牛做马不至于，好好做事就行。”</br> “嗯，我会的。”沈红梅重重点头。</br> ……</br> 田家人闹事过去没几天，老家传来消息，贾月梅生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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