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他也没你说得那么不堪吧。”容兰低声呢喃着。</br> 容海活了这么大的年纪,听得出这是外孙女在维护康珏,难得在容兰面前将老脸拉得很长。</br> “兰兰,你看上别家什么小子都行!唯独康家这个不行!”容海语重心长道:“婚姻的名声对一女孩子多重要,岂是他说不要就不要?当年他跑到你这边,主动毁掉婚约,让你被世家嘲笑那么久!</br> 你多次劝我不要和康珏计较,退一步海阔天空!但是你外公我心眼小,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像这种奶油白面的男人,我是绝不会把你给他的!”</br> 闻言,容兰不禁诧异地红唇微启。</br> 这些年她知道外公不喜康珏,却没想他会那么不喜欢康珏。</br> “外公……”</br> “难不成你喜欢康珏?”</br> “没…没有。”容兰垂低眼眸,下意识否认。</br> “兰兰,你没有那是最好的。”容海抚了抚容兰的肩膀,眉头蹙得很紧:“你是为了帮助很多流离失所的难民,可康珏那小子围着宁暖暖转,想的可不一定和你一样啊!”</br> 容兰没想到容海竟然什么都知道,当场脱口而出问道:“外公,你怎么知道?”</br> “傻孩子,我容家就你这么一个独苗,我怎么舍得你受一丁点委屈?”容海是粗鲁的硬汉,但揽住外孙女却是格外的温柔:“原先我答应康家的婚约,也是看出你对那小子是有好感的,可现在外公是怎么都不会答应的!你已经被他伤过一次了,外公不愿你被他伤第二次了!”</br> “外公……”</br> 容兰的眼眶泛红,鼻子酸涩得厉害。</br> 她以为自己藏得足够好,除了她自己以外,其他人谁都不知道!</br> 但没想到…外公其实都知道……</br> “这天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你千万不要被康珏小子的话蛊惑了。”容海凝重道:“兰兰,你从小就明事理,应该懂得外公的意思。你要想创你的事业,外公支持,但这个人,不值得你托付!”</br> 容兰抬头,看到的是满脸沧桑的容海。</br> 她从小活得恣意洒脱,从未经历过豪门世家的争斗,这一切都得益于外公的宠爱。在这个世界上,谁都可能会伤害她,但唯独外公不会,外公的每句话,每个字都透着他对她关心。</br> 康珏刚才那番话带给她的…悸动,在这时渐渐冷却下来。</br> “外公,我明白的。”</br> “你好好养伤。”容海坐在容兰的病床边,和蔼道:“累了就睡,外公陪你。”</br> “太晚了,您早点休息吧……”</br> “不要,外公得这里陪着你,不然外公就算回老宅也睡不踏实,还不如在这里。”容海笑着说道,胡子拉碴的,却看起来有种令人窝心的憨态。</br> 容兰心里又暖又酸,眼眶红得不像话。</br> 她虽然从小没有父母,但是外公对她的宠爱,真的是太多太多。</br> “外公,谢谢您,我会孝顺您的。”</br> “孝顺啥?只要兰兰开心,外公也会跟着很开心的。”容海想到什么,笑得更加开心:“外公最想看到的就是兰兰嫁人,然后再生几个小曾外孙,曾外孙女给外公带,外公带男孩学骑马,带女孩练字,让他们也开开心心的。”</br> 想到那样的画面,容兰也忍不住点了点头。</br> 这一夜。</br> 容兰睡着了,容海在病床边陪着。</br> 但医院外,康珏却没有离去,他找了走廊的椅子坐着。</br> 他放心不下容兰,却又怕容老爷子赶他走,就只能出此下策。</br> 到了凌晨四五点,康珏找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小饭店,问人借了厨房,又买了两条鱼,开始炖豆腐鱼汤。炖了整整三四个小时,到了八点多,才用保温桶端着鱼汤重新回了容兰的病房。</br> 病房内。</br> 容老爷子被容兰劝回去睡觉了。</br> 容兰正对着窗户在扎头发,头发太多,披散着有些热,但是她一只手受伤,另一只手扎头发扎得很艰难。</br> “咚咚……“</br> 容兰听到敲门声,以为是缇娜来了。</br> “你来啦!”容兰开口道:“你过来帮我扎下头发吧!”</br> 康珏怔了怔,没反应过来还站在原地。</br> 容兰有些等得不耐烦了,再次催促:“快点过来呀!不要站在那边愣着!”</br> 这下——</br> 康珏放下手中的保温桶,走到容兰的身边。</br> 她的头发很长很乌亮,披散在肩膀上,像是黑色的绸缎一般。</br> “喏,皮筋!”容兰将皮筋递给康珏。biqubao.com</br> 康珏接过皮筋,粗粝的手掌抓过容兰肩上的头发,被她头发顺滑的程度给惊艳到了,但他是第一次为女生扎头发,所以动作笨手笨脚的,进展得也非常缓慢。</br> 容兰也感觉到给自己扎头发的动作太笨拙,小声嘀咕道。</br> “缇娜,你今天怎么了?”</br> “笨手笨脚的!我是胳膊受伤了,难不成你的手也受伤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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