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br> 蓝玉转身,坚定地说:“自然是去北方边镇,最好是辽东!”</br> 要与顾正臣斗,那至少也应该是个国公吧。</br> 要成国公,那就必须有军功。</br> 自己又不认识什么马克思,只能靠战场上厮杀来捞军功了。</br> 环顾四方,哪里还有军功可以捞?</br> 嘉峪往西,哈密这两年相当老实,没机会去揍他。</br> 云南土司倒是经常折腾,可沐英在那坐镇,用不着自己。</br>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也有借口去打日本,足够一个灭国之功,可顾正臣几句话,只换来了皇帝一个必征讨之国,然后就没下文了。安南也可以收拾,只是这一时半会没好的借口,上次窝藏倭寇,朝廷只拿了安南沿海,这事不好一提再提……</br> 高丽改为朝鲜了,李成桂就差喊朱元璋爹了,态度好得不行,更不可能去打他。</br> 数来数去,也就只有元廷了。</br> 欲取买的里八剌,必先取东北的纳哈出。</br> 于是,蓝玉请旨前往辽东都司,寻机消灭纳哈出。朱元璋没有拒绝蓝玉,派了傅友德、蓝玉前往辽东都司,傅友德挂职都指挥使,蓝玉挂职都指挥佥事,是个副手……</br> 副手就副手吧,副手也不是不能杀敌立功。</br> 江浦。</br> 知县卢绍芳率官吏衙役亲至大渡口,迎接顾正臣。</br> 为了方便镇国公上岸,码头特意清出了三道,一艘艘船载着马车、马匹而至,自有人将马匹牵上岸,将马车推上岸,然后套在一起。</br> 顾正臣、张希婉扶着母亲、祖母上岸。</br> 卢绍芳上前行礼,谄媚地笑着:“镇国公此番路过江浦,说什么都应该让下官略尽地主之谊,好好接待一番。”</br> 之前见面的时候,他还是定远侯,现如今已是镇国公,不敢怠慢,卢绍芳态度更是恭谨。</br> 顾正臣笑了笑,摆手道:“卢知县不必客气,今日过江浦不停,需要继续赶路。”</br> 卢绍芳指了指日头:“镇国公这个时辰向北而行,走不出一个时辰便会酷暑难当,不若留在江浦,过了申时再出发。我等已安排酒宴,只为国公可以赏个薄面。”</br> 顾正臣没给卢绍芳这个薄面,寒暄几句,便命人出了江浦。</br> 只是离开江浦向北走了十余里,顾正臣便从马车里走出,牵了马,安排车队继续向北,带着徐允恭、汤鼎、萧成留在了原处。</br> 汤鼎不解地看着坐在树下闭目养神的顾正臣,对徐允恭问道:“我们在等什么?”</br> 徐允恭摇头。</br> 时间一点点过去。</br> 萧成感觉到了什么,弯腰捡起一块石子,开口道:“来了就出来吧,别总是偷偷摸摸地靠近,免得受伤。”</br> 树林中,草木微动。</br> 徐允恭、汤鼎看向树林。</br> 申屠敏将头顶的草圈摘下,走了出来,对徐允恭等人笑了笑,至顾正臣面前,交出一本册子:“公爷,都在这里了。”</br> 顾正臣接过册子便收入怀中,牵过马,飞身而上,抓着缰绳看向申屠敏:“这里的事你们盯着点,辛苦了。”biqubao.com</br> 申屠敏肃然道:“不辛苦。只是不能跟在公爷左右,多少有些遗憾。”</br> 顾正臣笑道:“日后机会多的是。”</br> 驾!</br> 双腿一夹战马,缰绳松弛。</br> 顾正臣带人飞奔而出,朝着车队追去。</br> 汤鼎满是疑惑,却也知道这事是隐秘的安排。</br> 要不然,申屠敏不会在这里,也不会以隐蔽的方式出现。既然是隐秘,最好是不问,权当不知情。</br> 追上车队。</br> 顾正臣将马匹交给林白帆便进了马车,刚拿出册子,朱梓就凑到了帘外:“先生,我们已经走了好久了,什么时候可以上马车休息?”</br> “午时。”</br> “这么久,我脚疼。”</br> “忍着。”</br> 朱梓看向朱檀:“那,这次不是你出头了吧。”</br> 朱檀点了点头,可看了一眼烈日,就很是无奈。</br> 顾正臣就是个不讲情面的严师,说什么就是什么,太过霸道。可没办法,周宗这些人也听顾正臣的话。</br> 只能跟着车队继续走路。</br> 老顾氏落下帘子,对顾老夫人道:“这可是皇子,如此苛待他们,日后不会有祸端吗?你应该劝劝不二,让他与皇子友善才是。”</br> 顾老夫人给老顾氏扇动团扇:“这些事咱们不用管,他有分寸。”</br> 顾正臣翻看着江浦的调查资料。</br> 李祺倒是沉得住气,竟没有出过门一次,倒是依附于驸马府的陆岚想要参与到黄金矿的买卖之中,借贷了一笔钱都想去参加,只可惜没买到采矿权,这才不得不作罢。</br> 但陆岚还是有些心急了,安排人出了一趟江浦,很可能去了定远。</br> 之所以说是可能,实在是申屠敏、关胜宝身边能用的人也少,一些锦衣卫还被方美带去了滁州,分散到了定远,分不出人手跟踪。</br> 倒是十七年前的江浦灭门案补充了不少细节。</br> 比如侦办该案的知县名为李立,怀远人。</br> 嗯,五年前亡故。</br> 当年的县丞也致仕了,去了湖广,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br> 当年的仵作死了,现在的仵作就是他儿子。</br> 一些参与过此案的衙役倒也有些印象,按照走访结果对照张兴春所写“卷宗”,内容基本对得上。但这些内容,都没有提供出新的线索,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br> 顾正臣收起了册子。</br> 从目前江浦的调查来看,这案件隔了太久了,久到了许多线索都没了,最让顾正臣愁苦的是,关于凶手的判断,当年就因为判定为过境流贼,然后做做样子,就没深入调查了。</br> 除了现场的杀戮,丢失的钱财外,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凶手,也不知道谁做了这灭门惨案,连个追查的方向都没有。</br> 现在,只能希望在滁州的方美能找到点线索了,至少应该找到灭门一家与罗根夫妇到底是什么关系,具体的底细,找到了这些才好推测杀人动机,继而确定调查方向。</br> 滁州。</br> 烈日之下,荒废小院。</br> 方美转动轱辘,打出一桶井水,直往脑袋上浇灌了下去,深深吐了一口浊气,对驼子等人道:“继续查,就是翻遍了滁州,也要找出来认识李大祥、罗根夫妇的人!另外,告诉底下的人,这事若没个结果,谁都别想好过!”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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